學達書庫 > 黃易 > 邊荒傳說3 | 上頁 下頁 |
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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竺法慶道:「娘子猜個正著。趁還有點時間,我又強忍了百多天,我們不如……」 尼惠暉嗔道:「你忍了百多天嗎?我還未曾和你算帳,剛才算甚麼一回事?」 燕飛正要離開,竺法慶淫笑道:「娘子大人有大量,我有重禮送給你。」 尼惠暉欣然道:「快給我把寶物拿來。」 燕飛大吃一驚,猜到竺法慶要送甚麼給尼惠暉。 *** 高彥來到四人身前,道:「形勢和我們預料的有出入。」 劉裕道:「是否在集南發現敵蹤?」 高彥一呆道:「你怎能一猜即中?」 卓狂生緊張地問道:「時間無多,不要再說廢話。」 高彥道:「入黑後,赫連勃勃的人馬開始從鷂子峽走出來,在山區結陣,並開始謹慎而緩慢地向我集推進。照他們現在的情況,在子時後便可到達集西的平原區。」 宋悲風問道:「是甚麼兵種?」 高彥道:「全是騎兵,人數在一萬五千到一萬八千人間,隊形整齊,不似是由匈奴兵和彌勒教徒臨時湊合的烏合之眾。」 屠奉三沉聲問道:「南面的敵人情況如何?」 高彥道:「南面的敵人隱伏在鎮荒崗西北的山區,人數不詳,應在數千人間,若我沒有看錯,該是來自司馬道子的建康軍,亦是輕騎兵。如他們離開藏身處,可在一至兩個時辰內攻打南門。」 宋悲風與劉裕交換個眼色,均看到對方內心的想法。既然彌勒教出手對付邊荒集,與彌勒教勾結的司馬道子和王國寶當然不會置身事外。 屠奉三目光投向劉裕,道:「劉兄是否想到我心裡想的事呢?」 劉裕點頭道:「如我們盲目地相信喬琳向呼雷方透露從西、北兩門攻打邊荒集的計畫,這一仗我們會輸得很慘。」 卓狂生倒抽一口涼氣道:「呼雷方會否有問題呢?」 屠奉三道:「這個仍很難說,不過,原諒叛徒一向不是我的作風,我們必須先小人後君子,假設呼雷方不肯乖乖的合作,我們便先殺他一個片甲不留。否則如讓建康軍從南門進入邊荒集,與呼雷方的羌幫會合,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。」 宋悲風道:「可是在現今的情況下,我們向呼雷方的人動刀子,會打草驚蛇,令我們沒法先一步殲滅集內的彌勒教伏兵。」 屠奉三向劉裕問道:「劉兄對此有甚麼意見?」 劉裕心中升起奇異的感覺,屠奉三似在不斷考慮自己的判斷和應變力,究竟他心中有何意圖呢?是否要藉此機會來試探自己有否資格作謝玄的繼承人,還是要摸清自己的底子,好於將來對付自己時更有把握?旋又推翻這個想法,因為屠奉三對邊荒集的忠誠像卓狂生熱戀邊荒集般,是無容置疑的。從這角度去看,屠奉三確有背叛桓玄之心,所以自己一旦成為北府兵的最高領袖,或許可得到屠奉三的全力支持。 任何想在邊荒集混的勢力,如沒有集外的勢力支持,會是非常吃虧的事。 想到這裡,再不猶豫,沉聲道:「現在最重要的事,是要弄清楚呼雷方真正的立場。」 轉向高彥道:「敵人不但低估了邊荒集,更低估了我們首席風媒高彥小子的偵察能力,高彥,你現在須全力搜索穎水東岸的區域,如呼雷方確是口不對心的人,那姚興的大軍,肯定藏身於東岸某隱蔽之處。」 卓狂生皺眉道:「姚興的人也可能藏身西岸,因可以省卻渡河的麻煩。」 高彥動容道:「劉大哥確是出色的探子,我的想法便如老卓般以為若有敵人,肯定是在西岸某處,所以集中人手搜索西岸,東岸則是應個景兒。」 屠奉三欣然瞥劉裕一眼,露出讚賞的神色,道:「高彥,你可以碼頭區為起點,遍搜兩個時辰馬程內所有東岸山林荒野,出動的探子須是最有本領的,萬勿讓敵人發覺。」 高彥領命去了。 卓狂生攤手道:「探子確非我的本行,好了!現在我們該怎麼辦?」 劉裕與屠奉三交換一個會心微笑,然後從容道:「我們現在可作出判斷,敵人該于兩個時辰後方可以發動全面的進攻,既然我們仍有時間,應該耐心靜候我們小燕飛的好消息,他從來不會令我們失望的。」 *** 燕飛探手從懷裡掏出心佩,緊握在手裡。 心佩熱得差點燙手,那種熱力是發射性的,一陣一陣的,令人生出她在躍動著的古怪感覺。 尼惠暉的嬌呼傳入耳內道:「你在幹甚麼?堂堂大活彌勒爺,怎可以跪在地上呢?」 燕飛已無暇取笑竺法慶的私房醜態,心忖,天地佩果如劉裕所料,是密藏在盒子一類的東西裡,所以直至此刻,對方仍未發現天地佩因心佩而起的異常情況。 不過,若一旦給這對妖夫婦發現天地佩溫熱起來,後果頗難預料。天曉得他們是不是早從奉善處逼問出所有關於天地佩的秘密。 就在此時,腦際靈光乍現。 竺法慶一本正經的道:「閨房之樂,在乎無所不用其極,收起所有羞恥之心,重現人的真情真性,如此方能盡興。本佛爺現在向佛娘獻上道家異寶,希望娘子收禮後,忘掉本佛爺所有過錯,只記得本佛爺的好處,在大開殺戒前與本佛爺修練歡喜禪功,我憋得很辛苦哩!」 來自丹劫的火熱真氣,輸進手內去,把心佩緊裹其內。 正如燕飛能封閉自己的心靈,他的真氣亦該有同樣的異能,可把心佩與天地佩神妙的感應隔絕。 燕飛心中求神拜佛的當兒,心佩果然開始冷卻起來。 盒子掀起,發出「當」的一聲清響。 尼惠暉「呵」的嬌呼,贊道:「果然是不世奇珍。噢!你在幹甚麼?」 竺法慶淫笑道:「你以為我在幹甚麼呢?當然是為娘子寬衣解帶。」 尼惠暉顫聲喘道:「現在是甚麼時候哩?」 竺法慶冷哼道:「你當我竺法慶是甚麼人,竟不知是殺人的時候嗎?現在我神功大成,與你修歡喜禪,是要助你在武功上作出突破,待會殺得更痛快,你要依我的吩咐去辦,作我最乖最聽話的心肝寶貝。」 尼惠暉顫抖著昵聲道:「我的彌勒佛爺,你要奴家怎麼辦便怎麼辦吧!一切全聽佛爺指示。」 *** 燕飛心想如要偷襲竺法慶,這不失為千載難逢的機會,可是,此刻身負傳達敵情重任,只好連忙悄悄離開。 劉裕凝望東大街的方向,道:「我敢肯定姚興的人馬在東岸處。」 屠奉三點頭道:「如不是姚興的人馬參與今夜的行動,呼雷方便不用隱瞞來自建康的敵人,更不用對我們說謊。」 卓狂生歎道:「真可惜!可是我到現在仍很難接受呼雷方是這樣一個出賣兄弟朋友的人。」 屠奉三淡淡道:「知人知面不知心。當日他和我們共抗大敵,義無反顧,為的是利益。現在他也是為利益,只不過為的是他族人的利益,而非邊荒集的利益。」 卓狂生搖頭苦笑,道:「我們能頂得住敵人的三路大軍嗎?在敵人大舉進犯前,我們還要先對付竺法慶夫婦和呼雷方,只是羌幫總壇便有三千兵馬。」 屠奉三道:「今夜的形勢,兇險處實不下於應付慕容垂和孫恩之戰,不過,只要我們把同一套搬來應用,該可度遇難關。」 卓狂生訝道:「哪一套呢?」 屠奉三道:「就是先確立清晰的指揮權,我願意全力支持劉兄作今戰的總指揮,而說服各方老大的當然人選,自然是我們的卓名士。」 卓狂生看看屠奉三,又看看劉裕,啞然笑道:「這麼簡明易行的辦法,偏是我想不到的。領命!」說畢欣然去了。 宋悲風一震道:「小飛的訊號來哩!」 兩人大喜望去,在夜窩子邊沿區處,微弱的風燈光一下長一下短的閃耀著,顯示須立即進擊的最緊急傳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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