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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八


  §第八章 搜魂邪術

  漫漫細雨裡,劉裕步出船艙,正在甲板上指揮的老手迎上來道:「今次能再次侍候劉爺,是我和一眾兄弟的榮幸。」

  又壓低聲音帶點不滿的道:「玄帥已逝,現在我們北府兵還有多少個像劉爺般的英雄人物。」

  老手是北府兵操船之技最響噹噹的人物,當日他和紀千千北上邊荒集,便是由他駕舟。今次劉裕特別向孫無終要求派出老手駕駛戰船,正是要借他的超凡技術以擺脫安玉晴的追躡。

  劉裕親切地搭著他肩頭笑道:「最後這句話我當沒有聽過,你以後更不要再說,否則我會吃不完兜著走。」

  老手道:「這個我當然明白,禍從口出,有誰像玄帥般有容乃大呢?不過別人或許不清楚,我老手和眾兄弟卻比任何人更明白劉爺和燕爺的交情,你們是識英雄重英雄,只有你們才有資格大搖大擺的到邊荒集去。」

  此時船已駛上穎水,泊於西岸處,離穎口只有數百丈,靜候江文清的芳駕。

  劉裕放開手,道:「麻煩你老人家看緊一點,水陸兩路都不要放過。」

  老手點頭道:「在目前的情況下,人人也會小心哩!」

  領命去了。

  宋悲風正負手立在船頭,凝望著河道遠處,神情木然。

  劉裕直抵他身旁,道:「宋叔在想甚麼呢?」

  宋悲風皺眉道:「奇怪!我們到這裡足有三個時辰,為何仍未見安玉晴追來,難道任妖後說的全是一派胡言?」

  劉裕道:「你的想法令我想起以前的事。當日我在汝陰遇上任青媞,那時她該剛從安世清父女手上偷到心佩,還默認自己是安玉晴。」

  宋悲風經劉裕透露此事已盡知其詳,點頭道:「對!若任妖後所言屬實,她是沒有可能避過安世清的追殺。儘管有任遙為她阻擋追兵,可是當時安世清搶得天地佩後,怎會放過任青媞?除非心佩當時並不在任妖後身上。」

  劉裕沉吟道:「此事確令人難解,不過如非心佩確可惹來敵人,任青媞怎肯把千辛萬苦得到的命根子交我保管,不怕我將寶物私吞嗎?這該是沒辦法裡的唯一辦法。」

  宋悲風苦笑道:「整件事令人愈想愈糊塗,會否是任妖後盜得心佩後,把心佩交予任遙,由他引開安世清父女,而任妖後則去爭奪天地佩。豈知安世清沒有中計,反去爭奪天地佩,只由安玉晴去追蹤任遙,碰巧地助燕飛逃過一劫。」

  劉裕點頭道:「還是宋叔旁觀者清,你的說法合情合理,雖不中亦不遠矣。接著任遙把曼妙送往建康、心佩交由她保管,帶入皇宮去,如此玉佩便等若消失了,安世清父女再沒法追查。」

  宋悲風接下去道:「任妖後曉得曼妙掉轉槍頭來對付司馬道子的事,遲早會被司馬道子看破,進行反擊,曼妙隨時大禍臨身,所以從她處取回心佩,帶到廣陵來交給你,因為你已成為她唯一可倚靠的人。」

  兩人雖合力想通其中關鍵,卻沒有絲毫歡欣之意,因為只證明劉裕正背著個惹禍上身的沉重包袱,是名副其實的懷璧之罪。

  劉裕更想深一層,想到今次任青媞來找他,熱情挑逗,主動獻身,正是欲與他發展進一步的親密關係,使自己甘於為她所用。幸好自己把持得住,沒有失陷在她的誘人手段裡。

  宋悲風又不解道:「奉善坐在你對面,怎會絲毫覺察不到你身懷心佩呢?他乃江淩虛最得意的傳人,武功身份均和安玉晴相若,他會否是心中明白,表面卻不動聲息?」

  劉裕搖頭道:「該不是如此,否則怎都會有沒法掩飾的神態。據我猜即使是安世清,也沒可能在一般情況下感應到心佩,而必須在施展某一種功法的情況下,方會有感應。咦!」

  宋悲風道:「你想到什麼?」

  劉裕現出回憶的神情,道:「任青媞在我反復質詢,懷疑她在說謊時,曾透露心佩之所以有此異能,是因天、地、心三佩是從一方奇異的寶玉一分為三,最神妙處是三玉分離後一直在盼望複合,所以互相召喚。」

  宋悲風籲出一口氣道:「真教人難以相信,世間竟有此等異事。天下間確是無奇不有。你從這想起甚麼來呢?」

  劉裕道:「我想到的是只有身懷三佩之一的人,方會對另外的兩佩生出感應,例如愈接近,玉佩便會愈抖顫諸如此類。所以只要安世清和女兒各帶一佩,便可以千里追殺任青媞,逼得她不得不把玉佩交我收藏。」

  宋悲風一震道:「對!理該如此。」目光往他胸膛投去,道:「如此當他們父女任何一人追來時,你的心佩或會先作預警,所以我們並不是完全被動的。」

  劉裕冷哼道:「那妖女對我說的,至少有一半是胡言,目的在嚇唬我,使我不敢離開廣陵,好為她作保管人。那她潛去辦妥她的事後,便可回來攤大手掌取回心佩。什麼人多氣雜致令寶玉失靈的話全是誆人的,玉佩間的感應只會在短距離內有效,不過對擅於追蹤又有明確目標的高手來說,已等如妖女所說的,如在黑暗的荒原燃亮了燈火般礙眼,所以妖女不得不暫時放下寶玉。」

  只聽他怒呼妖女,宋悲風曉得劉裕對被任青媞欺騙心中有氣。

  正要說話,在船桅望台處站崗的戰士喝下來道:「有船來哩!」

  兩人朝穎水瞧去,三艘雙頭戰船正品字形般朝他們駛來。

  ***

  燕飛、高彥和龐義策馬越過雁門,循原路往黃河方向馳去。

  燕飛領先馳上一個小山崗之上,勒馬停下。

  隨後兩人來到他左右。

  龐義道:「我們不是該趁白天多趕點路嗎?為何停下來呢?」

  燕飛現出思索的神色,皺眉道:「不知如何?我心中有不妥當的感覺,卻又不知問題出在何處。」

  高彥沒好氣道:「慕容詳現在自顧不暇,哪有閒情來理會我們。如果只是些翦徑的毛賊,憑你老哥的身手劍法,可以順便來個替天行道,積些陰德。」

  龐義為人比高彥穩重謹慎,分析道:「唯一的威脅,或許是來自慕容垂。雖說尚有十多天馬程方抵黃河,可是過了黃河便是慕容垂落腳的滎陽,或許是他曉得我們返回邊荒集的路線,所以派出高手在前路攔截我們。」

  燕飛搖頭道:「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,應是我們在雁門露了一手,惹起某方敵人的注意。所以我離開平城,行蹤已落入敵人監視裡。」

  高彥不解道:「如此你不妥當的感覺,應是起自後方有人在跟蹤我們,而非來自前方。」

  燕飛道:「不!感覺確是來自前方。他娘的!會是誰呢?」

  高彥念念有辭的道:「我們的仇家太多,例如黃河幫,又或慕容垂、赫連勃勃。唉!我的娘,如何猜呢?」

  龐義道:「赫連勃勃現在正力圖保命保族,該難分身來對付我們,又該不是慕容垂。是黃河幫又如何呢?在邊荒集他們嚴重受挫,根本沒有能力來對付我們。」

  燕飛忽然道:「隨我來!」

  三人飛馬馳下山坡,接著燕飛在前領路,明顯偏離來時的路線,到奔入一座密林,燕飛方減緩馬速。

  高彥嚷道:「甩掉了敵人嗎?」

  燕飛點頭道:「好一點了!」

  龐義在另一邊叫道:「什麼是好一點呢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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