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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一六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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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樂山又揶揄地道:「你仔細看看,旋風十八騎已經全部死在老夫『紙刀』之下,林雪貞也將被生擒活捉,現在只剩下你孤零零一個,豈能與老夫抗衡?」 羅永湘仍不開口,只鼻孔裡重重哼了一聲,故作不屑之狀。 其實,他早已望見林雪貞被刀疤熊三逼退到二十丈以外,此時正披頭散髮,陷於苦戰,情形十分危急。 林雪貞的武功本來就比刀疤熊三略差半籌,又因見曹樂山發出「紙刀」,旋風十八騎紛紛倒地,心裡一慌,連遇險招,幾乎傷在熊三刀下。 羅永湘雖然替她著急,卻無力分身相助,只有私心祝禱,希望她能多支持一會,等待霍宇寰和援手趕到。 以時間計算,霍宇寰若能從「石將軍府」順利脫身,現在,也該趕到了,難道其間又發生了意外? 羅永湘內心如滾油煎熬,表面仍須力持鎮定,不敢露出絲毫表情,這種苦撐待援的苦況,實在比喪命在「紙刀」下更甚十倍。 曹樂山三番兩次用話試探,始終不見羅永湘開口,心念疾轉,突然若有所悟,冷笑道:「姓霍的,你裝聾作啞,既不應戰,也不開口,莫非想跟老夫拖延時間,等候援手嗎?哼!老夫可沒有耐心久候,你再不說話,老夫就要出手了。」說著,腳下斜退半步,三枚飛刀已高舉過頂了。 羅永湘知道無法再拖了,只得硬著頭皮喝道:「老匹夫,你儘管出手,不必裝腔作勢,霍某人就站在這裡,看你那勞什子暗器,能不能傷我一根毫髮?」 曹樂山獰笑道:「好!我倒要試試,瞧你是不是銅鑄鐵打的金剛。」 話落,手腕一抖,三枚飛刀破空射出。 三枚薄如紙片的飛刀出手,輕飄飄似乎毫無力道,但卻奇快無比,淩空一閃,已到了羅永湘的頭頂。 羅永湘巍然挺立,不避不讓,就像根本沒有看見。 董香兒躲在背後,只覺得羅永湘的身子輕微震動了一下,那依靠在自己肩上的分量沉重了許多。 無法避免的結果,終於發生了。 他知道,那依靠在自己肩上的,已經不再是運籌帷幄,足智多謀的「百變書生」,而只是一個軀殼。 但這軀殼,充滿著武林中最珍貴的道義,仍屏障秘谷中數百名無辜孩子的安危。 董香兒也只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,這一剎那間,驚懼和悲痛,幾乎使他要哭出聲來,可是,他忍住了。 他噙著淚水,奮力支撐著羅永湘的身體,把滿腔悲憤,都化作了力量。 忽然間,他發覺自己已經長大成人了,而且,已經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,不僅能挑起道義的重擔,即使因此而死,也了無遺憾。 曹樂山發出了三枚「紙刀」,急忙地又扣了三枚。 可是,當他凝目細看,卻發現羅永湘仍然不言不動地站在原地正瞪著兩眼,對著自己怒目而視。 「紙刀」淬毒,中人無數,怎會失了手? 曹樂山不禁有些驚疑,身不由己地連退了兩步。 但羅永湘只是直挺挺地站著,並沒有出手還擊的舉動。 曹樂山試探著道:「霍宇寰,老夫的紙刀滋味如何?比你那紙刀強多了吧……」 羅永湘屹立如山,毫無反應。 曹樂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駭然暗道:「這廝不知在弄什麼玄虛?若說他已經中刀,屍體不可能屹立不倒,若說沒有被射中,他就該出手還擊,這樣不動不響,真令人莫測高深。」 繼而又轉念忖道:「此人不除,終是後患,今天不殺他,以後更難有機會下手,索性再射他三刀,看他如何?」 想到這裡,凶心又發,一抖手,又是三枚「紙刀」電射而出。 這一次,他看得十分清楚,三枚紙刀分射羅永湘的咽喉和左右太陽穴,一處也沒有空落,全部射個正著。 然而,羅永湘仍然昂然挺立,連眉頭也沒有皺一皺。 曹樂山怔了怔,不覺恍然失笑道:「紙刀見血封喉,中人無救,一個人已經連中六刀,那裡還有命在,老夫險些被瞞過了。」 笑著,劍交右手,大步向羅永湘走來。 誰知剛走近到十丈左右,忽聽一聲冷哼,羅永湘的右臂突然舉起,作拔刀之狀。 曹樂山大吃一驚,忙不迭踉蹌倒退,一時收勢不住,幾乎跌進小河裡…… 等到驚魂甫定,發覺羅永湘只不過抬了抬手,並沒有真正拔刀追擊,竟再也提不起勇氣近前查看了。 這時,一陣急劇的馬蹄聲由遠而近,不片刻,十余騎快馬飛馳湧到。 曹樂山回頭一看,不禁魂飛魄散…… 為首一騎馬上,坐著個背插寶刀的虯須大漢,赫然正是霍宇寰。 群雄目睹谷口橫屍遍地,人人悲憤填膺,各擎兵刃,飛身下馬,便向曹樂山沖來。 荷花突然從車廂裡探出頭來,揮手叫道:「伯伯!小心飛刀暗器,千萬不要魯莽……」 霍宇寰連忙拔出魚鱗寶刀,同時將磁石硯臺握在手中備用,沉聲道:「大家先助林姑娘一臂之力,這老匹夫自有愚兄對付。」 話猶未完,孟宗玉早已掠空而起,撲向刀疤熊三。 孟宗玉腳剛落地,另一條人影也接踵趕到,一聲不響,揮劍便向刀疤熊三砍去。 這人竟是跟林雪貞素不和睦的鐵蓮姑。 群雄見鐵蓮姑已經出手,也都齊聲吶喊,一擁而上。 刀疤熊三,本來穩居上風,眼看就要得手,突然被群雄亂刀齊下,心裡一慌,登時連中了三刀一劍。 曹樂山看出情勢不利,早扣了三枚紙刀,但因霍宇寰在旁虎視眈眈,不敢貿然出手。 霍宇寰也深知他的暗器犀利難防,全神戒備,沒敢輕動。 兩人對面僵持著,一時都不敢出手。那邊的刀疤熊三,卻已遍體鱗傷,岌岌可危。 曹樂山心裡暗急,故意陰惻惻笑道:「久聞霍宇寰英雄自負,原來也不過是個倚多為勝的小人而已。」 霍宇寰切齒作響,冷聲道:「像你這種奸詐無恥的匹夫,人人得而誅之,用不著再講什麼江湖規矩。」 曹樂山冷笑道:「對老夫不講江湖規矩,倒也罷了。難道是對你自己的弟兄,你也不顧結拜的道義了?」 霍宇寰厲聲喝道:「霍某人怎麼不顧結拜道義了?」 曹樂山月劍尖朝著谷口遙遙一指,說道:「那一位,想必就是有名的百變書生吧?據說你們義共生死,情如骨肉,你居然狠心叫他做了你的替死鬼。」 霍宇寰心中一驚,不由自主地扭頭向羅永湘望去。 忽聽荷花尖聲大叫,道:「伯伯,伯伯當心暗器了……」 霍宇寰急忙回顧,三枚紙刀已電射而到。 他來不及思索,大喝一聲,將磁石硯臺迎著紙刀飛擲了過去。 這只是一種本能的反應,至於磁石硯臺能否抵擋紙刀?他實在一點把握也沒有,是以,硯臺擲出後,立刻橫刀護身,向後連退了好幾步。 誰知竟出現了奇跡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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