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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九


  正驚惶間,隆隆之聲入耳,蓮台又降落下來。

  這一次,載下來的是「墨龍」徐康和另外兩名小兄弟。

  花瓣展開,三人正要跨出蓮台,韓文生急忙喝道:「站著別動!」

  徐康等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,連忙停住腳步,怔怔站在蓮臺上。

  果然,他們不下來,那花瓣也不再閉合,蓮台也不再上升。

  韓文生道:「誰身上帶著火摺子?」

  袁大牛應聲道:「我有!」

  連忙取出來,遞了過來。

  韓文生道:「小弟要亮火檢查這座蓮台,請大哥和諸位小心戒備,以防偷襲。」

  霍宇寰道:「你放心吧,咱們會提防的。」

  舉手一揮,孟宗玉等人立即分占四方,面對甬道凝神戒備。

  韓文生晃燃火摺子,仔細將那座蓮台檢查了一遍,連連搖頭不已。

  霍宇寰道:「怎麼樣?」

  韓文生歎了一口氣,道:「九妹說得不錯,這機關只能送人下來,無法載人上去。」

  霍宇寰恨恨道:「這樣看來,凶徒根本沒有藏在這裡,那些水腳步,只不過是故布的圈套,引誘咱們中計上當的!」

  韓文生道:「大哥別急躁,就算這是一個陷阱,咱們已經進來了,只有想辦法脫身出去,徒自悔恨,並無益處。」

  霍宇寰喟然道:「事已至此,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脫身?即使能夠脫身,凶徒已遠走高飛,一切都太遲了。」

  韓文生道:「事在人為,咱們只要鎮靜下來,相信一定能找到出路,至於凶徒遠揚,也不過多費一番手腳而已。」

  霍宇寰深吸了一口氣,又緩緩吐出,道:「我看這回,咱們只有聽天由命了。」

  韓文生道:「小弟卻以為仍有一線希望,至少,這荷花池底下,必定另有一條出路。」

  霍宇寰苦笑道:「你不必拿這話來安慰我,如果另有出路,凶徒又何必費盡心機把咱們誘到這裡來?」

  韓文生道:「不!小弟並不是在安慰大哥,而是有所根據,才敢大膽作此推斷。」

  霍宇寰道:「那你就說說看,是什麼根據?」

  韓文生道:「凶徒在荷花池邊故布腳印,固然是圈套,但他當年修建這座秘密石室的時候,絕不會是為了今天誘敵之用,假如當初只安排了一條絕路,難道他自己也不想再出去?」

  霍宇寰心中一動,沉吟道:「唔!這倒也是實情。」

  韓文生道:「再退一步說,就算凶徒當初修建這座機關是為了今天誘敵之用,他又怎知咱們一定能找到柳樹上的機關樞鈕?萬一咱們找不到,他這番工夫豈不是白費了嗎?」

  霍宇寰不由自主點了點頭,道:「依你這麼說來,他故意弄那些水漬和腳印,又是為了什麼?難道竟不是給咱們看的?」

  韓文生道:「當然是給咱們看的,但以我推想,凶徒故布疑陣,不外想要咱們對荷花池起疑,最大目的,只是要把咱們牽制在將軍府後花園內,以便利用這段時間脫身逃出蘭州,並未指望咱們會尋到水池底下來。」

  霍宇寰仰面長噓道:「都怪我太性急了,反把兄弟們帶入了絕地,若被那廝知道,只怕會笑掉了大牙。」

  韓文生道:「這不能怪大哥,是我太粗心大意,當時竟沒有想到預留退步……」

  鐵蓮姑道:「好了,好了!事情已經如此了,誰也別怪,四哥既說另有出路,咱們就快些尋找吧。」

  霍宇寰道:「咱們對機關外行,這事還是要勞四弟多費點心。」

  韓文生點頭道:「小弟遵命。」

  於是,他轉向徐康問道:「上面還有哪幾位兄弟?」

  徐康道:「還有秦仲和三名小兄弟,其他都已經下來了。」

  韓文生清點了一下人數,說道:「這裡有四條甬道,其中只有一條可能是出路,為了安全起見,由我陪同大哥親自逐一探查,在咱們探查出路的時候,其餘三條甬道口,必須各留一人把守,以防意外,同時,蓮臺上也要留一個人坐著,不讓機關再升上去,以備必要時與上面傳送消息。」

  接著,便開始分派,留下徐康、袁大牛和兩名兄弟把守石室,坐鎮蓮台,其餘五個人,包括霍宇寰、曹朴、孟宗玉、鐵蓮姑以及韓文生本人在內,合為一組,負責探查甬道,尋覓出路。

  甬道分別通往四個不同的方向,逐一探查,自然不是短時間可以勘查清楚的,而這段時間內,蘭州城裡卻發生了驚人的變化……

  ***

  荷花一覺睡醒,已是第二天上午。

  她揉揉眼睛坐起來,發覺自己獨自睡在禪房裡,四面靜悄悄地,霍宇寰和鐵蓮姑都不知去向,只有一個年輕漢子,正坐在門外吃著乾糧。

  那漢子見荷花醒了,連忙起身道:「還早著哩,幹嘛不多睡一會兒?」

  荷花認識他名叫莊德祥,是旋風盟下一名小兄弟,乳名叫做「大祥子」,據說他食量驚人,一餐能吃二十多個大饅頭,所以他有個外號,人稱「裝得下」。

  莊德祥人有些憨,心地卻極好,待荷花也很親切,就像個大哥哥似的,因此,霍宇寰才留他看護荷花。

  荷花詫問道:「伯伯他們到哪兒去了?」

  莊德祥笑道:「全進城辦事去啦,大當家交代過,要你留在廟裡,別隨便亂跑。」

  荷花又問:「辦什麼事?去了多久?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?」

  莊德祥道:「昨夜半夜裡走的,大約也快回來了,那時你睡得正熟,自然不知道。」

  荷花喃喃道:「奇怪!什麼事這樣急?半夜趕去,現在還沒回來?」

  說著,向外便走。

  莊德祥連忙攔住,道:「你要到哪裡去?」

  荷花道:「去廟外看看他們回來了沒有,難道不行?」

  莊德祥道:「大當家特別交代過,要你在廟裡等候,別出去亂跑……」

  荷花不悅道:「就在廟門口瞧瞧也不行嗎?我又不是囚犯,要你這麼盯著管著?」

  莊德祥苦笑道:「我的小姑奶奶,這哪兒是管你,只不過大當家這樣吩咐,我也是奉命行事。」

  荷花道:「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?」

  莊德祥賠笑道:「別出去,別出去,一夜好睡,肚子也餓了吧,來!來,先吃點東西……」

  荷花道:「我不想吃東西,只想出去走走。」

  莊德祥道:「小姑奶奶,你就算做好事,幫幫我的忙,何必害我受責挨駡呢?」

  荷花心中忽然一動,道:「你的意思是說,如果我走出廟門,你就會受責挨駡?」

  莊德祥道:「可不是嗎?如果被大當家知道,一定會責備我。」

  荷花道:「為什麼?」

  莊德祥把手一攤,道:「我哪兒知道為什麼,大當家是這樣交代的,我又不認識字,誰知道那信裡是怎麼寫的。」

  荷花一驚道:「信,什麼信?」

  莊德祥忙道:「不!不!不是信,只是個泥彈丸罷了,你別問我,問我也不知道。」

  荷花聽了「泥彈丸」三個字,不禁駭然變色,但轉念間,又恢復了鎮定,聳聳肩,道:「不問就不問,有什麼了不起,其實,你別以為我是傻子,昨天夜裡的事,我早就知道了。」

  莊德祥道:「知道什麼?」

  荷花一撇嘴,道:「你不告訴我,我為什麼要告訴你?」

  莊德祥道:「我不騙你,我真的不認識字,誰說謊話,誰就不是人。」

  荷花冷冷一哼,道:「不認識字,難道耳朵也聽不見?伯伯他們,接到信的時候,你不是也在旁邊的嗎?」

  莊德祥急道:「可是,我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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