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高庸 > 胭脂寶刀 | 上頁 下頁 |
九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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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反手一指,道:「在那邊壁下,不信你自己去看。」 何淩風橫刀喝道:「好,你跟我一同去。」 那人道:「我……我……」 話音未完,突然迎面一刀劈了過來。 何淩風腳下斜退半步,長刀疾封,同時飛快地發招還攻。 兩人閃電般互拆了四五招,用的都是迷穀紅袖刀訣,竟然誰也沒占到上風。 何淩風駭然道:「金紅玉,果然是你。」 那人冷笑道:「不錯,你現在知道已經晚了,紅袖刀訣九絕招我已學全,諒你也奈何不了我。」 何淩風怒叱道:「紅袖刀訣與我無關,你若耽誤了馮大哥,我發誓要將你碎屍萬段。」 正說著,忽聽唐小仙驚呼道:「別放走她,馮大俠被她殺害了……」 這呼叫直如晴天霹雷,震得何淩風差一點長刀脫手,急問道:「真的已經死了嗎?」 唐小仙道:「腹部被那賤人刺了一刀,傷勢很重,還沒斷氣。」 何淩風兩跟噴出怒火,大喝一聲,揮刀直取金紅玉。 他狀如瘋狂,刀勢陡然淩厲了一倍不止,招招進逼,都是殺著。 金紅玉也不知是情虛還是被他的威勢所懾,接連被迫退了三四步。 兩人在石門前交的手,此時一進一退,已打到石門門內了,冰宮中的寒氣陣陣湧來,使人手腳僵硬,刀法已難全力施展。 何淩風著著搶攻,只想將金紅玉傷在刀下,卻逐漸忘了封堵宮門。 金紅玉一心只求脫身,見有機可趁,便故意裝作內力不繼,輕呼一聲,往左邊石壁疾退。 何淩風大喜,刀身一轉,橫掃了過去。 金紅玉暗運真氣,奮力揮刀一封,人卻藉勢旋身,順著石壁壁腳向外撲倒,一連兩個翻滾,從何淩風腳邊滾過。 何淩風刀勢已用老,更沒想到金紅玉會出此險招,石壁壁腳又恰好是死角,沉刀下劈一時來不及,錯愕間,已被金紅玉搶去外側出路,兩人等於互換了一個方向。 金紅玉得此良機,哪還會停,跳起來向門外便跑。 何淩風自然絕不會放過她,大喝一聲,竟將長刀脫手飛擲了過去。 金紅玉或許太興奮,或許受冰宮寒氣侵襲,身手已不如先前靈敏,發覺長刀破空聲音,急忙閃避,已遲了半步,冷冰冰的刀鋒像箭矢般透入了左後肩腫。 她悶哼了一聲,踉蹌幾步,停也不敢停,帶刀奔出石門。 何淩風追到門口,俯身拾起傅姥姥所佩長刀,正想繼續追趕,卻聽唐小仙叫道:「馮大俠不行了,你……你快來一下!」 何淩風只得放過負傷飛奔的金紅玉,匆匆趕回甬道內。 馮援斜躺在石壁邊,肚子上挨了一刀,已經奄奄一息,但並未斷氣,仍然掙扎著想坐起來。 何淩風拋了長刀,屈膝跪下,道:「馮大哥,對不起,我來遲了。」 馮援喘息不止,臉上卻綻現出一抹笑容,低聲道:「不,你回來得並不遲,是那婆娘來得早了一步,當時我實在餓軟了,才被她刺了一刀……」 何淩風道:「我送你出去治傷──」 馮援搖頭道:「不行,千萬不要搬動我,這兒冷,傷口血水凝固,我才能支撐著跟你說幾句話,一離這裡,我會死得更快。」 唐小仙輕輕道:「這話不錯,你就照他的意思去做,先聽聽他有什麼事情要交代的。」 何淩風點點頭,儘管冰宮奇寒澈骨,仍然忍不住熱淚滾滾直落。 馮援喘息著問:「小珠子也平安嗎?她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?」 何淩風哽聲道:「她很好,她……她另外有事,不能夠來。」 此時,他實在不忍吐露費明珠的實況。 馮援道:「平安就好了,咱們以前都誤會她,今後不能讓她再受委屈了。」 何淩風含淚頷首,道:「我知道。」 馮援忽然笑道:「老實說,我真擔心你們會被火窟烤熟了,告訴我,那裡面滋味如何?想必很熱,是不是?」 何淩風不停點頭道:「是的……的確很熱……可是,我們都沒有受傷,我們……真不知道該怎樣感謝大哥……」 馮援笑道:「謝什麼!我也只不過推了你們一把而已……憑良心說,我也很想試試睡在冰塊裡的味道,可惜不能夠了。」 停了一會,又道:「你們見著婉君沒有。」 何淩風忙道:「見著了,她也很好……」 唐小仙接口道:「她現在就在山洞外面,要不要叫她進來?」 馮援搖搖頭,伸手握住何淩風的手,道:「答應我,不要怪她上次騙了咱們,她也是一番好意。」 何淩風道:「大哥放心,沒有人會怪她,我會護送她回天波府,帶著孩子回去。」 「好,那就好了。」 馮援的手漸漸變冷,目光也逐漸渙散,卻游目四顧,喃喃道:「這地方倒是個難得的長眠之處,只是太冷了些……」 「馮大哥!馮大哥──」 何淩風再也忍不住失聲大哭起來。 馮援就在這悲呼聲中,咽下了最後一口氣…… 冰宮的石門重新掩閉,傅姥姥和兩名瞎婦的穴道也解開了,一行人穿過山洞走向石屋。 途中,誰也沒有開口說話,人人心情都很沉重。 金紅玉負傷脫逃,馮援葬身冰宮,費明珠安危堪慮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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