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高庸 > 胭脂寶刀 | 上頁 下頁 |
四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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馮婉君又眨眨眼睛。 何淩風拔開瓶塞,倒出一粒米粒般大小的解藥,投入口中。 藥粒入喉,片刻間,胸部產出一股灼熱的熱流,宛如烈酒般順腹而下,直透丹田。 何淩風吸了一口氣,微微上提,真氣已能凝聚,忙再度舉起右掌…… 突然,他發覺暫時還不能解開她的穴道,這女人的武功可能比自己高,如果脫身後反噬一口,可有些冤枉。 心念轉動,落掌時變了方位,拍在馮婉君頸後「啞門穴」上。 馮婉君咳嗽一聲,吐出一口濃痰,已能開口出聲了。 何淩風道:「快說,胭脂寶刀被誰挖去了?」 馮婉君卻答非所問地道:「七郎,求你先替我解開穴道,咱們總是夫妻一場,我又給了你散功沙的解藥,你不能這樣見死不救呀!」 何淩風道:「你告訴我,胭脂寶刀被誰挖去了,我自然會救你。」 馮婉君道:「我一定會告訴你,只要你先解開我的穴道。」 何淩風沉聲道:「到現在你還想跟我談交換條件?」 馮婉君道:「這不是談條件,我是求你,如果失去胭脂寶刀,我只有死路一條。」 何淩風道:「噢!你不能失去胭脂寶刀,難道我就應該失去嗎?別忘了,胭脂寶刀並不是你的。」 馮婉君苦笑著道:「七郎,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?不管胭脂寶刀是屬於誰的,你我都不願它失去,對嗎?」 何淩風自然無法否認,他也想到,胭脂寶刀若落在別人手中,對自己並無好處。 馮婉君又道:「放開我,七郎,我們應該合作追回胭脂寶刀,不該互相猜疑,等胭脂寶刀追回,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的。」 何淩風道:「那你就先告訴我,胭脂寶刀被誰挖去了?」 馮婉君歎了一口氣,道:「如果我先告訴了你,你會遵守諾言放開我嗎?」 何淩風道:「當然會,何某不是言而無信的人。」 馮婉君笑了笑,又道:「你還願意跟先前一樣,拿我當妻子看待嗎?」 「你──」 何淩風怒道:「你究竟說不說?我沒有工夫跟你扯這些閒話。」 馮婉君嘆息道:「你們男人認為這是閒話,在我們女人看來,這卻比生命更重要。七郎,咱們雖然不是真正的夫妻,這幾個月來,已經享受過實際夫妻的生活,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今生今世,我只認定你是我的丈夫,姓氏、名分都可以假,我對你的情感絕不會假,七郎,你……」 何淩風搖手道:「好了,好了,就算你對我情深義重,現在也不是談這些的時候,咱們先解決正事,這些兒女私情,留著以後慢慢再談如何?」 他簡直忍不住想笑出來,這女人真是「熱炒現賣」,三公主剛要她以柔情籠絡自己,她果然就是擺下「迷魂陣」了,可惜時機不對,誰有心情來領略。 馮婉君大約也發覺「氣氛」有些不對勁,只得訕訕改換話題,道:「好吧!你一定要先知道誰奪走了胭脂寶刀,我可以告訴你,那人八成就是田伯達!」 何淩風詫道:「為什麼說『八成是』?」 馮婉君道:「他用面巾蒙著臉,又更換了衣服,我沒有看清楚他的真正面目,但依我推斷,除田伯達以外,絕不會是別人。」 何淩風也懷疑田伯達,沉吟道:「他的武功並不高明,你怎麼會被他制住穴道?」 馮婉君道:「他是趁我不防時突然出手,而且,林子裡還埋伏著同黨。」 何淩風道:「一共有幾個人?得手後向什麼方向走的?走了多久?」 馮婉君道:「確實人數我沒看清楚,大約有兩三人,他們奪得胭脂寶刀,就向『掬香榭』那邊逃了。」 「掬香榭」臨近上房,再過去,就是前廳,論情衡理,田伯達應該由後花園逃走,為什麼反而去了前廳呢? 何淩風不禁感到詫異,但時間急迫,已不容許他繼續追問下去,略一沉吟,轉身便走,馮婉君急道:「七郎,你答應要替我解開穴道。」 何淩風道:「我本來是要解開你的穴道,但你失去胭脂寶刀,三公主不會輕易相信你,倒不如仍讓你再委屈片刻,這樣你才好對她解釋。」 馮婉君大叫道:「喂!七郎,你不能言而無信,七郎……七郎……」 何淩風一揚手,又點閉了她的啞穴,卻在她面頰上輕輕拍了拍,低聲道:「我這是為你好,若非咱們夫妻情深,我就放開你,讓你受那位三公主的責罰,現在這樣,你就沒有責任了。」 說完,揮揮手,出林而去。 他默計時間,柳阿姨帶人必然已到前廳,如果馮援不肯束手受縛,可能已經動上了手,所以出林之後,便直奔前廳。 可是,當他經過後花園園門時,突然聽見一陣呼叱聲。 聲音來自上房,其中分明有馮援在內。 何淩風急忙運轉,沿著一排花樹俯腰躡足而行,重又回到樓房外。 遠遠地,他就看見樓門前紅燈高挑,兩條人影正在激烈搏鬥。 三公主負手站在門前臺階上,四名黑衣矮女,一字兒排在她身前。 借著燈光,何淩風第一次看見了三公主的面貌。 她很秀氣,也很美,年齡頂多十八九歲,大眼睛、薄嘴唇,一望而知是個絕頂聰明的女孩子,只是目光陰森銳利,顯得有些深沉。 動手相搏的兩個人,一是柳阿姨,另一個是馮援。 兩個人都赤手空拳,未用兵刃,乍看來,馮援拳掌交施,出手勁風呼嘯,威勢淩厲,業已穩占上風,但那柳阿姨的身法卻玄妙絕倫,穿梭于馮援的拳掌之間,竟然也未露敗象。 看情形,兩人已經纏鬥了不少時候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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