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高庸 > 胭脂寶刀 | 上頁 下頁 |
三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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馮婉君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意,又道:「常言說得好,一夜夫妻百日恩,咱們是夫妻,我不會害你的。」 何淩風默然良久,只得歎口氣道:「告訴我,你究竟是什麼人?你已經得到了胭脂寶刀,還想要什麼?」 馮婉君微笑著在他臉頰上輕輕擰了一下,低聲道:「我叫馮婉君,你名楊子畏,我是你的妻子,你是我的丈夫,現在是,今後也是,一個做妻子的,除了想要自己的丈夫,還想什麼?」 這番話,充滿了濃情蜜意,但聽在何淩風耳朵裡,卻渾身冒起雞皮疙瘩。 馮婉君道:「咱們夫妻已經談了很久,大哥還在外面辛苦掘寶,應該請他進來歇歇了。」 不等何淩風開口,便提高聲音叫道:「蘋兒!」 一個圓臉小丫頭應聲推門進來,問道:「夫人是叫我嗎?」 馮婉君道:「你去告訴舅老爺,就說爺醒過來了,請他來屋裡歇歇,別再挖啦!」 何淩風認得那名叫蘋兒的丫頭,本是上房裡做粗活的,人有些傻,作事也嫌笨拙,想必是因為梅兒和小蘭已死,才臨時改作隨身使喚。 不過,他現在可不敢再小覷一個傻丫頭,馮婉君既然帶她在身邊使喚,安知不也是預先佈置的幫手。 誰也不知道她在「天波府」內佈置了多少人?依情推想,那些人一定不在少數,否則,她絕不會斷然將梅兒和小蘭殺死滅口,而自己仍敢留下來。 何淩風突然發覺自己太孤獨,除了馮援以外,周圍別無可信之人,而馮援也只是初識數面,自己的話,他怎會相信? 想到這裡,信心全失,人就像隔夜的麥團,癱軟在床上。不一會,馮援大步走了進來,一見面就連聲追悔道:「都怪我太疏忽,只顧著追兇手,竟沒想到後花園裡還藏著奸人,七郎,快告訴我,那傢伙長得什麼模樣?」 何淩風正要開口,馮婉君已搶著回答道:「他當時受了傷,哪兒還會留意對方的模樣,我倒是看見的,只不過,那傢伙用布蒙著臉,分辨不出面貌。」 馮援道:「面貌雖不能分辨,至少總看得出他是男,是女?身上是什麼裝束。」 馮婉君道:「大哥,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?是個男人,身材很高大,穿著黑色夜行衣……」 馮援道:「或許你沒看仔細,我要再親自問問七郎,你別在旁邊盡打岔。」 馮婉君並不在意,只淡淡一笑,道:「好吧!你自己問他吧!但別忘了他傷勢不輕,說多了話會傷精神。」 馮援道:「我知道了,男人談正經事,你們婦道人家少插嘴。」 何淩風內心不禁泛起一陣快意,那雖然只是兄長呵責妹妹的幾句話,在何淩風此時聽來,竟大有知己之感。 但是,當他目光接觸到馮婉君嘴角的笑容,心裡又不禁一冷。 那笑容,表面看來,是溫婉和柔順,其實卻代表著無比自信和得意。 如果沒有這份把握,她豈會讓何淩風跟馮援見面。 那就像馬戲團馴獸師臉上的笑容一樣,自信、得意,還有幾分炫耀的意味。 如果沒有這份把握,他又怎會讓兇猛的野獸在人前表演。 何淩風感覺自己正如馬戲團裡的猛獸,雖有尖齒利爪,卻必須忍受鞭笞,由馴獸師牽著在人前做戲。 而這個冒名馮婉君的女人,正是一位高明的馴獸師。 馮援顯然不是一個精明的觀眾,急不及待地迫問道:「七郎,你仔細回想一下當時的經過,詳詳細細告訴我,那是個怎樣的人?你們怎麼遭遇的?他是怎樣傷了你?」 何淩風長籲一聲,苦笑道:「婉君說的不錯,那人穿一身黑色夜行衣,個子很高,但臉上蒙著布巾,看不見面貌。」 馮援道:「你跟他怎麼遇上的?」 何淩風道:「咱們在林邊分手以後,我總覺得梅兒和小蘭的行動令人可疑,她們好像事先已知道有人窺伺,才故意埋了一柄普通單刀。事實上,老大哥比她們先到,不可能被發覺,所以,我懷疑她們不是誘敵,而是為同黨留置標誌,另有目的。」 馮援點頭道:「唔!這推斷沒錯。」 何淩風道:「於是,我回到林中,就在埋刀處守候,不久,果然發現有人偷進林子,挖掘那埋刀的土坑。」 馮援道:「坑裡不是只有一柄普通單刀嗎?」 何淩風歎道:「老大哥,咱們都上當了,那單刀下面數尺處,就埋著真正的胭脂寶刀。」 「哦!」 馮援一震,兩眼精光迸射,激動地道:「好一條瞞天過海的詭計。」 何淩風偷望馮婉君,卻見她正聚精會神的傾聽著,嘴角隱含笑意,頗有得意之色。 馮援道:「七郎,不是我這做老大哥的責怪你,既然見到了胭脂寶刀,自己就該度量情勢。如果沒有制勝把握,為什麼不出聲呼喊,多召人手圍堵呢?」 何淩風苦笑道:「當時彼明我暗,其實我已經將他堵截住了,只沒想到那斯狡詐得很,假作送還胭脂寶刀,卻趁我接刀時突然出手,等我再呼喊,已經遲了。」 馮婉君接口道:「是呀!我就是聽見七郎的呼喊聲才趕去的,那人不但機智超絕,武功也很高明,連我也沒能攔得住他。」 馮援歎道:「這麼說,胭脂寶刀被人盜出『天波府』,咱們竟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。」 馮婉君道:「不用問,當然是嶺南芙蓉城派來的人。」 馮援道:「你怎知是香雲府幹的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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