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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六


  梅兒眼中淚眼轉動,突然屈膝跪倒,哽聲道:「婢子做了什麼錯事,求爺明說出來,婢子真的不知道。」

  何淩風道:「我問你,昨天晚上,你睡在什麼地方?」

  梅兒毫不思索道:「當然在房裡。」

  何淩風冷冷道:「我知道是在房裡,我問的是你的臥房?還是『掬香榭』的書房?」

  梅兒的臉上,忽然飛現一朵紅雲,吃驚道:「爺,這話是從何說起?婢子我……」

  何淩風截口道:「從何說起?就從你口裡說起,今天一清早我在樓門口遇見你,你自己對我怎麼說的?」

  梅兒道:「爺!今天一清早,你在樓門口遇見過我?這是真的嗎?」

  何淩風哼道:「真不真自己心裡明白,當時你頭髮蓬鬆,衣衫不整,我問你從什麼地方來,你告訴我,是舅老爺命你在『掬香榭』伴宿,可有這回事?」

  梅兒沒有回答,卻「哇」地一聲,掩面痛哭起來。

  何淩風道:「現在哭有什麼用?舅老爺多喝了幾杯酒,一時糊塗,這很有可能,你身為下人,不敢峻拒,也情有可原,我好心替你隱瞞,如今你倒假撇清,這就太不應該了。」

  梅兒熱淚滿面,連連搖頭道:「爺,我沒有,爺一定看錯人了,我真的沒有……」

  何淩風道:「到現在你還不承認?」

  梅兒大哭道:「婢子是夫人的丫鬟,再糊塗,也不會做出這種事,爺若不相信,可以去問小蘭,昨天晚上婢子整夜跟她在一起,求爺明查……」

  正哭著,馮婉君已聞聲從樓上趕來,喝道:「什麼事,鬼哭神嚎的?」

  梅兒一把抱住馮婉君的雙腿,哽咽道:「夫人,請替婢子作主。」

  將大略情形,唏噓述說了一遍。

  馮婉君沉著臉道:「七郎,你這是什麼意思,一個女孩子家,名節最重要,怎麼無中生有編出這種莫名其妙的事來?」

  何淩風急道:「我說的句句是真話,這的的確確是她親口對我說的,馮大哥就是為了這件事才走,我只想問問經過情形,並沒有責怪她。誰知她竟不肯承認了。」

  馮婉君道:「可是,我大哥一向關切武功,從不好女色,豈會做出這種荒唐事。」

  何淩風道:「但話是她自己說的,我跟她無怨無仇,怎會憑空捏造誣陷她?」

  馮婉君略一沉吟,道:「這很容易查明,去叫小蘭來對證。」

  不片刻,小蘭來了。

  當她瞭解是怎麼一回事以後,卻堅決地道:「昨天晚上,梅兒姊姊確實跟我在一起,半夜我起來如廁的時候,還看見她,今兒早晨,也是我叫醒她去伺候夫人梳頭的。」

  馮婉君掃了何淩風一眼,冷冷道:「你聽見了嗎?還有什麼話說。」

  何淩風沒有開口,只呆望著梅兒,已經傻了。

  他絕不相信自己會看錯人,卻又不能否定眼前的事實。

  除非「天波府」中有兩個梅兒。

  再不然,就是有人假扮梅兒,從中行事。

  但,後府上房的丫鬟僕婦不下十餘人,隨便假冒一個都很方便,為什麼單單扮梅兒呢?

  就算假冒梅兒是為了行事更方便,又何須用「伴宿」作為藉口?何淩風真被這些謎團擾弄糊塗了。

  不過,有一件事他很明白,那就是梅兒和小蘭之中,至少有一個是在說謊,甚至兩人根本是串通一夥,都在說謊……

  這時候,恰好前廳傳報,已有客人到了。

  何淩風借此脫身,暫且把梅兒的事擱在一邊。

  ***

  長耳小田,永遠是善體人意的聰明人。

  所以,他來得最早,一得到消息,便快馬趕到了「天波府」。

  見了面,田伯達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來,眉飛色舞地道:「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,子畏兄,說句良心話,昨天夜裡小弟真替你整整擔心了一晚上,令舅兄的脾氣,咱們又不是不知道,昨天場子散了,咱們倒無所謂,楊兄一定少不了嘔氣。怎麼樣,你們郎舅倆該沒有鬧得不愉快吧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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