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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八六


  ◇第六九章 未雨綢繆

  兩人對議至此,巷口正有人進出,郝休輕輕推了隱娘一把,順手扣住她的腕肘,大步走出窄巷。

  小巷距離金龍堂正門,不過一箭之遙,兩人轉出巷口,就望見那位身材短小精悍的護衛副領班「閃電手」錢春羊,正領著兩名親信護衛,急急向金龍堂而來。

  郝休緊行幾步,跟錢春羊不先不後同時抵達大門,含笑招呼道:「老錢,空跑了一趟吧!」

  那閃電手錢春羊注目一怔,詫異地道:「柳大爺也來了?适才小弟奉命去水牢提人,不料褚老大卻說已經被……」

  郝休笑道:「已經被老郭先一步提走了,對不對?別急,人,我已經帶來了,你瞧,這兒不是?」錢春羊眨了眨眼睛,道:「她就是昨夜被擒的奸細?」

  郝休道:「怎麼不是。」

  錢春羊道:「可是,褚老大說,奸細已被老郭解往內宮了」

  郝休笑道:「原來準備解往內宮的,聞說堂主要提訊,才由

  我轉押回堂應訊,現在老郭已去內宮向路姑娘回話了,來吧!人

  給你,咱們一塊兒見堂主交差去。」說著,含笑把隱娘交給兩名隨行護衛押解,自己則和錢春羊把臂並肩同行,完全一派「自己人」姿態。

  錢春羊喜不自勝,兀自謙讓道:「大姐請先行,小弟理應隨後。」

  郝休笑道:「自己兄弟姊妹,何必客套,咱們先進去,不用再等老郭了。」

  那個錢春羊本來對郝休得訊太快有些懷疑,被他輕描淡寫的一番笑語,弄得不好意思開口,只得一同進人堂內議事大廳,按規報到交差,甚至連水牢提人的經過變化,也一字未提。

  天山二叟更是蒙在鼓裡,哪知其中還有許多曲折。

  不過,那郝休把隱娘即是南谷麥佳鳳,此來系為了探視路貞貞,以及路貞貞已獲知消息,正由「郭舵主」前往內宮「應訊」……等情,詳細呈報之後,二叟都大感吃驚,相顧愕然道:「此事既被路貞貞知道,稍等必來向咱們要人,到那時候,咱們是不是該把人交給她呢?」

  郝休忙道:「以屬下猜測,路姑娘未必會向本堂索人。」

  韓東滄道:「怎見得?」

  郝休道;「路姑娘與麥佳鳳交往,乃是私誼,但阿兒汗宮卻和南谷有殺父毀家之仇,路姑娘縱或體念私情,絕不致自毀立場,公然庇護麥佳鳳,不過,如依屬下愚見,二位堂主卻不妨做個順水人情,索性將麥佳鳳送往內宮,任憑路姑娘處置,一則故示修好,使彼心存感激,二則將來內宮如有變故,也可藉同卸責,預留轉寰餘地。」

  韓東滄沉吟片刻,道:「這樣做固無不可,但卻怕路貞貞得此臂助,對咱們的行事諸多不便。」

  郝休低聲道:「屬下以為恰好相反,試想那路貞貞遽與摯友相晤.暢述離情,緬懷舊事,正有說不完的話,哪兒還有閒心管身外之事,這對咱們進行大事,只有幫助,絕無妨礙。」

  韓東滄道:「擒虎容易放虎難,咱們對一個桑瓊,已感難以處置,如果再加上麥佳鳳,萬一被他們互相通了消息,反成心腹大患,此事且待郭舵主回報後再作決斷,現在你先將昨夜探查後園經過,仔細敘述一遍。

  郝休毫不遲疑,便把夜探瓊樓,無功而返的經過,—一詳述,其中只瞞去自己曾受劍傷的一段。

  韓東滄聽完,頓時責備道:「初次往探,就被人發覺,以後再下手豈不越增困難?似你這般魯莽,如何能成大事?」

  郝休連忙俯首道:「屬下已極盡小心謹慎,無奈那瓊樓內發劍的人,武功委實太高,屬下甫越蓮池,便已被發覺。」

  韓東滄沉著臉道:「探查無功倒沒什麼,只是你卻替咱們惹來麻煩,真是可恨,這東西你自己拿去看看吧!」

  說著,從袖中抽出一張紙簽,憤憤擲在桌上。

  郝休雙手捧起,一看之下,不禁大感赧窘,原來紙簽乃是內宮密令,上面寫著:「昨夜二鼓,後園發現奸細潛人,來人為一身材臃腫中年婦人,容貌頗似貴堂巡護第三舵舵主柳如花,於潛入禁地後,曾劍傷左後肩,負創而逃,該員私入禁地,罪無可逭,特頒蘭花令,著貴堂立即查明具報,以憑處斷。」

  郝休看罷,驚出一身冷汗。

  韓東滄埋怨道:「老夫一再告誡你們,瓊樓中蘭花娘娘功力較曹克武猶高,叫你們千萬小心從事,現在倒好,不但勞而無功,連面貌也被人家認出來了,再加上劍傷為證,老大縱欲掩飾,已無從設詞,你說該怎麼辦?」

  旁邊的枯叟韓東海接口問道:「柳舵主,你究竟是不是受了劍傷?」

  郝休無法否認,低頭答道:「屬下該死,當時退避不及,左後肩確是受了點輕傷。」

  韓東滄頓足道:「一點輕傷也是證據,以前老夫總以為你比郭魁能幹,現在看起來,你簡直差他太遠了,唉!」

  韓東海頓道:「事到如今,盡埋怨她也沒有用,總得想個辦法,暫時替她掩飾一下啊。」

  矮叟韓東滄道:「證據確鑿,蘭花令又不容違拗,教人從何掩飾呢?」

  枯叟韓東海道:「咱們可以詭稱柳如花奉命出宮公幹,尚未回來,給他一個無從對證。」

  矮叟搖頭道:「你倒想得輕鬆,試想那蘭花娘娘足跡不出後花園,她怎會一眼就認出柳如花的面貌?你當她沒在咱們身邊暗布眼線麼?」

  枯叟一震,駭然道:「這麼說來,那蘭花娘娘竟是個深沉可怕的女人。」

  郝休突然心中一動,忙道:「二位堂主且請釋念,屬下倒想出一條可行之計。」

  矮叟韓東滄道:「什麼計策?你且說來聽聽。」

  郝休道:「咱們正愁瓊樓詭密,無法探查樓中情形,堂主可趁此良機,奉覆一函,就說經查昨夜四鼓之前,屬下均在堂內應值議事,絕未離開,同時業經親自查驗,肩後亦無傷痕,惟以後園禁地發現奸細,事非小可,特命郭舵主押同屬下前往,請求當面驗證,並且勘查奸細出現之處,如此一來,屬下和郭舵主豈不名正言順進人瓊樓,正好探查樓中隱密了麼?」

  枯叟韓東海撫掌道:「不錯,這的確是條絕妙之計。」

  矮望韓東滄也不期浮現喜色,點頭道:「計策甚佳,但如那蘭花娘娘當真要驗看你的左肩,那時卻怎麼辦?」

  郝體道:「屬下可以事先用油脂塗抹遮去傷痕,進人瓊樓,立刻自解衣襟請求驗視,那蘭花娘娘既知兩位堂主業已查驗過,絕不會再仔細查看的,同時,屬下更可將衣衫和髮型略作改變,使她無法確認昨夜奸細就是屬下,自然就掩飾過去了。」

  矮叟韓東滄沉吟道:「這樣未免太冒險,萬一瞞不過她,大事就敗了。」

  郝休道:「屬下既經偽飾,即使敗露,堂主也可諉稱不知,屬下甯拼一死,以圖報答堂主知遇之恩,絕不會連累二位堂主的。」

  枯叟韓東海大為感動,道:「依我看,此計大可一試……」

  矮叟搖手道:「咱們的目的,僅在進人瓊樓,何須冒此大險,我想,不如避重就輕,索性將麥佳鳳解往瓊樓,交由她們去辨認,先拖延一下,再作道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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