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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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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招之下,陰美珠劍毀人傷,桑瓊也犧牲了一匹坐騎,表面看來,是桑瓊占了上風,但劍是千古神兵,招是曠世絕學,妙絕塵寰的「龍劍三式」,竟然未能護住身上坐騎,這份驚駭,也只有桑瓊肚裡明白了。 陰雪珠見師妹出手受挫,連忙飛身下馬,趨前問道:「小妹,怎麼樣了?傷得可重?」 陰美珠悍然一揚粉臉,冷冷道;「不要緊,只不過一點皮肉之傷,算不了什麼。」 陰雪珠安尉道:「你先包裹傷勢,看師姐替你出氣。」身形一旋,已將雙劍攏到手中。 陰美珠突然低叫道:「十一姐且慢動手,我有話要問問他。」 說著,運招自閉左臂穴道,撕下破裡,將傷口匆匆一裹,倒提單劍,向桑瓊走去。 桑瓊猜不透她要弄什麼鬼,只得劍藏肘後,側身屹立而待。 陰美珠直走到桑瓊面前三尺處,才停止了腳步,閃著兩隻水汪汪的眸子,恨恨盯視半晌,忽然問道:「姓桑的,你是哪一門派的弟子?」 桑瓊聳肩笑道:「你還要不要打?儘早決定,何必問這些無關之事。」 陰美珠哼道:「堂堂男子漢,難道連師承門派也不敢吐露?」 桑瓊笑道:「你不用激我,讓我老實告訴你吧,分門別派,那是從前武林的舊現,如今中原武林,只有正邪之分,並無門派之別,所以我不能回答你屬於何門何派,不過,你若問我的師承,我倒是可以告訴你,在下藝出家學,師父也就是先父。」 陰美珠緊問道:「你父親叫什麼名字?」 桑瓊道:「先父偉上震下表,乃金陵臥龍莊莊主。」 陰美珠秀眸連霎,道:「聽說你們中原武林,有什麼東莊西堡南谷北宮這些分別,金陵臥龍莊,是不是東莊?」 桑瓊聳聳肩,道:「就算是吧……」 陰美珠臉一繃,道:「是就是,不是就不是,什麼叫『就算』?」 桑瓊笑道:「我說過了,現在中原武林,只有正邪之分,不再有門派之別,東莊西堡南谷北宮,如今已融為一體,但為了你容易瞭解,才提及從前名稱,要說是,當然臥龍莊就是東莊,要說不是,現在已經沒有東莊這個名稱,所以……」 陰美珠截口道:「我沒有興趣跟你扯這些廢話,我只問你剛才所施那招劍法,究竟是由何而來?據我所知,你們中原武林的劍法之中,並沒有這一招。」 桑瓊失笑道:「原來你是問的這個?」 陰美珠寒著臉道:「不錯,我就是問的這個,有什麼好笑的?」 桑瓊道:「我笑你分明孤陋寡聞,卻偏要自以為知道很多,這招劍法,不折不扣確是中原武學,只是你遠在陰山,沒有見過罷I。 陰美珠憤然喝道:「胡說,咱們陰山門雖然多年未涉中土,但凡屬中原各源武學精萃,莫不了若指掌,咱們師父曾搜羅中原各種劍法達九十七類,分別抄成冊,由同門習研解破之法,我敢說其中決沒有你剛才那一招。」 桑瓊笑了笑,道:「這麼說來,恐怕是令師一時大意,搜羅時把這劍法遺漏了,可是,你說這些,跟咱們今天的事有何關係呢?難道未經令師搜羅的武功,就不許人家慣用麼?」 陰美珠道:「我既然問起,自然人有關係,不但關係你自己,而且關係著你們中原武林的安危禍福。」 桑瓊笑道:「有那麼大的關係?倒要請教。」 陰美珠正色道:「我師父嗜武如命,尤喜研討劍術,精通百家劍法,十年前,咱們紅衣十釵初人中原,橫掃武林,從未遇到對手,這件事,你想必也聽說過?」 桑瓊點頭道:「不錯,聽說十年前確有過十釵鬧中原的事,但卻並非如你所說橫掃武林未遇對手,你大約忘了,紅衣十釵最後都受重傷逃回關外,事後令師在南海普陀也吃了大虧,落得狼狽而去。」 陰美珠冷笑道;「你知道什麼,當年我師父並不是武功不敵,敗在老尼姑手下,只不過是上了那賊尼的當罷了。」 桑瓊微感意外,訝問道:「怎麼叫做上當?」 陰美珠重重哼了一聲,方欲開日,旁邊的陰雪珠卻發出一聲輕咳,低叫道:「小妹,別忘了師父臨別告誡,當年憾事,她老人家不欲人知,也不願再提……」 陰美珠頷首應道:「我知道,但她老人家也吩咐過,若遇劍術詭異,無法用『百靈劍法』破解的,必須特別留意,決不可輕易放過。」 陰雪珠聽了一怔,目光一掃桑瓊,低一道:「小妹莫非想?」 陰美珠截口道:「我想他可能就是師父要找的人,剛才師姐也看見了,那劍招——」 陰雪珠微微一笑道:「好吧!咱們就如已試試,但願他能識抬舉,知進退才好。」說著,將雙劍插回鞘內。 桑瓊聽不懂她們話中含意,但卻對三眼魔母當年在南海普陀失手落敗的事,懷著極大的好奇心.於是,也收劍還鞘,靜待小妖女解說下文。 陰美珠見他收了兵刃,眸中異采微閃,神態間也變得柔和了許多,竟目凝流波,露齒嫣然一笑,揚眉道:「看樣子,你是很想知道我帥父當年落敗的經過?』 桑瓊坦然答道:「不錯,那一場神尼降魔之戰,想必十分精采激烈,可惜餘生也晚,無緣目睹,能聽也是好的。」 陰美珠在轉瞬間,好像突然換了一個人,居然眼波流盼,掩口嬌笑道:「只怕你聽了會很失望。」 桑瓊詫道:「為什麼?」 陰美珠道:「因為那一戰,既不精采,更不激烈,只不過是一個無恥的圈套而已。」 桑瓊更詫,道:「怎麼是個圈套?」 陰美珠櫻唇一撇,做了個不屑的表情,緩緩說道:「當年我師父親赴南海,尋好老尼姑較量,曾在普陀仙履石上,跟那老尼姑以玄功相拚,曆三大兩夜,未分勝負,最後,老尼姑說道:「較量內力,易陷膠著,假如兩人功力相若,便排上一年,也不過落得兩敗俱傷,咱們何不改用一種容易分別勝敗的方法較量。」 我師父一身傲骨,自是欣然同意,並道:「你是主,我是客,俗話說『客隨主便』,要改用什麼方法,只要你劃出道來,我無不奉陪。」 老尼姑想了想,道:「久聞你精研大下各派劍法,是一位劍道名家,咱們就以劍招賭賽,一分勝負如何?」 我師父大笑道;「老尼姑不怕班門弄斧,我還有什麼好說,怎麼賭賽?你說吧! 那老尼眼珠一轉,道;「拔劍相搏,未免流於俗套,咱們何不以劍招為題,互相考驗對劍法的應變破解方法,以口代手,以舌代劍,輪流出題,輪流解答,直到有一方無法破解對方描述的劍招,便算他輸I。」 這賭賽之法,既新鮮,又恰投我師父所好,當下毫不遲疑便點頭同意,並為示禮讓,特將首先出題之權,讓給了老尼姑,哼!誰知這一來,竟上了老尼姑的大當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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