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高庸 > 玉連環 | 上頁 下頁 |
二〇五 |
|
幸虧曹克武業已對於壽臣有了成見,聞言並無深信之意,只冷冷挑了挑雙眉,道:「你且把遭遇經過詳細說來。」 夏玉珍便從下手何沖開始,如何計誘桑瓊未成,被風塵三奇中的盲青竹翁救去………等等經過,細訴一遍。 曹克武聽完,再也掩不住驚詫,忙問道:「風塵三奇僧、丐、酒,風聞久已隱世不出,你怎能確定那老頭兒真是青竹翁?」 夏玉珍道:「屬下本未認出是那老怪物,及聞他所作歌同,才有些驚疑後來又從信禮中看見老怪物留字,才證實果然是他從中作祟。」 曹克武道:「把那老怪物的留字呈上來。」 夏玉珍從貼身處取得原箋,雙手奉上,曹克武凝目細看,臉上神色漸漸變得一片鐵青。 良久,才仰面冷然一笑,哺哺道:「天下中,何其湊巧,二臾剛下山,三奇也出世了,看來這場惡戰,遲早難免……」」 語聲微頓,小心翼翼將紙箋收人徹中,又道:「此事姑且存疑,如能確證那老怪物果是青丐青竹翁,本應自當當記你首功……剛才你說于壽臣曾在滄州與你同戰桑瓊,他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?」 夏玉珍答道:「他尚須料理傷亡,因此屬下先行上路,想必他隨後就快到了。」 曹克武冷笑一聲,向陳童道:「他若回來,立即扣押解來見我!」 夏玉珍驚訝地道:「於護法他——」 曹克武怫然揮手道:「你先退下去,不得遠離,隨時聽候本座呼喚。」 夏玉珍不敢再問,只好懷著滿肚子訝詫,施禮而退。 紀浪正欲跟隨退出,忽聽曹克武冷冷道:「紀護法國.慢退去,本座還有吩咐。」 紀浪一震.無奈硬頭皮留了下來,心裡忐忑不已,猜不透老魔有何用意? 待陳童和夏玉珍都出室去了,曹克武雙目密光陡射,冷冷投向紀浪臉上,好半晌,不言不動,只是目不轉瞬盯著他盼視。 紀浪惴惴不安,連忙垂首躬身道:「屬下敬聆宮主訓示! 曹克武嘴角一掀,泛起一抹陰森的冷笑,緩緩道:「紀護法,你的膽量倒不小!」 紀浪駭然一震,卻力持鎮定,拱手道:「屬下愚昧,不解宮主聖意何指?倘有疏忽之處,求宮主明示。」 曹克武又陰笑了兩聲,道:「本座生平最惡虛語,我且問你,你當真不知道那夜人天壽宮的人就是桑瓊?」 紀浪急忙屈膝跪倒,俯首道:「屬下天膽也不敢欺瞞宮主,的確不知他便是桑瓊。」 曹克武冷笑道:「就算他人宮時曾經易容改扮,你負責警戒練功秘室,難道他離開大壽宮也不知道?」 紀浪道:「屬下確實個知此事,那兩個深夜入宮住在練功密室的人,據說負傷甚重,每日由四燕輪流為其療傷,決沒有離開過練功室,或許他們之中沒有桑瓊在內,只是故布疑陣,以轉移屬下等的注意也未可知……」 曹克武斷喝道:「但于壽臣分明親眼看見其中一人便是桑瓊,你竟敢強詞推諉?」 紀浪索性反咬于壽臣一口,道:「于護法離宮之時,並未告訴屬下,也未告訴其他任何同門,宮主不信,可以另傳其他同門前來訊問,便知孰真孰假了。」 曹克武雙眉一挑,驚然動容道:「你的意思是說,此事都是于壽臣在故弄玄虛?」 紀浪道:「屬下不敢妄論,但以事論事,於護法既知桑瓊假託受傷人天壽宮,就算不屑于告訴屬下和其他同門,至少不應該連分宮也瞞住,卻遠赴嶗山去告訴夏總護法,這道理深令屬下困惑不解。」 曹克武聽了,暗暗一驚,競默然未再出聲,眉峰忽聚忽聳,眼中殺機暴露。 紀浪又在火上澆了一勺油,雙手將那份炸藥分佈地圖呈上,誠惶誠恐地道:「屬下與于護法無仇無怨,同為宮主效力,但願掬盡忠心,是故,屬下請求暫時留下來,等於護法抵達,彼此當面對質,將桑瓊之事和圖中疑問一併解釋明白,屬下若有半句虛言,甘領重罰!」 曹克武精眸一轉,突然哈哈大笑起來,揮手道:「起來!起來!本座不過是隨便問問罷了,其實,誰忠誰奸?本座豈有看不出來的,忠誠在心,何須剖白?」你只管安心回去,照本應的令諭行事,功成之後,定有升賞,或許本座會破格提拔你接掌第二分宮呢廠 紀浪忙道:「屬下但求效忠宮主,何敢奢望名位……」 曹克武笑道:「這算得什麼奢望?本座一向賞罰不論親疏,分官宮主並不一定非聖宮九俊才能擔任,你只要努力幹,掃滅天壽宮之後,本座決不食言,定要破格提升你。」 紀浪素知老魔性好猜忌,不敢嬌情推辭,拱手道:「敬謝宮主浩恩,屬不願粉身碎骨,用報萬一。」 曹克武敞聲大笑道:「天色不早了,你趕快回去吧!記住明夜回報,天壽宮內接應的事,本座就交付給你了!」 紀浪唯唯應諾,躬身告辭,待退出方丈室,背上衣衫幾乎被冷汗浸透。 這時候,他唯一的願望就是趁早脫身,以免和于壽臣對了面,拆穿了謊言,但,戒壇寺中戒備重重,為了掩飾內心的慌張,又勢非裝得鎮定沉著不可,神色不能流露驚慌,舉步更不能太急,由方丈室轉出前殿,短短一重殿宇,竟似千里般遙遠。 欲語說:越是怕鬼越碰上鬼!這話真有些道理,紀浪恨不得早早離開,誰知剛走到正殿,卻迎面撞見夏玉珍。 人妖和火靈官陳童站在殿內低聲談話,一見紀浪,連忙招手道:「紀護法,請過來一下,我有話想問問你。」 紀浪暗自一皺眉頭,只得堆笑上前見禮,道:「首座何事下問?」 人妖夏玉珍卻沒回答,先扭頭對陳童道:「你已去方丈室侍候,我稍等就來,也許宮主會呼喚咱們!」 陳童點點頭,頗含深意地望了紀浪一眼,轉身自去。 夏玉珍將紀浪領到殿角,然後色低問道:「有件事,我始終想不明白,桑瓊既對於護法起了疑心,北宮四燕怎麼仍然對你信任如故『!這兒大來,難道她們連一點舉動也沒有?寧非怪事?」 紀浪心裡冷笑,表面故作恭敬,答道:「這一點,不僅首座困惑,宮主也同樣覺得不解,或許她們心已起疑,只是尚未採取行動而已……」 夏玉珍驚然道:「不!我總覺得此事必有蹊蹺,剛才聽分宮主說,於護法臨離天壽宮,竟沒有告訴你關於桑瓊進人北宮的消息,這可是真的?」 紀浪應道:「事實確屬如此,若非首座及時趕到,屬下至今猶不知桑瓊已抵燕京! 夏玉珍連連搖頭,道:「如此說來,事更可疑,那桑瓊在滄州出現時,身著北宮衣飾,馬匹上也有北宮的烙印,他是由燕京趕去,這一點已不容置疑,但他在追攝於護法之前,豈能不先對你們採取行動?」 紀浪聳聳肩,道:「也許他別有用心,也許她們並未把咱們放在心上,也許他準備先解決了於護法,回來再將咱們一網打盡…… 就不是屬下所能預測了。」 夏玉珍正色道:「所以我必須警告你一聲,你今夜偷離天壽宮,很可能已被四燕暗中尾隨,果真如此,宮主行蹤必然已經落在四燕眼中,若倘因而招致意外,你的責任不小! 紀浪故作震驚道:「屬下奉令召見不能不來,自問行動已極盡謹慎,怎麼會被四燕發覺呢?」 夏玉珍道:「方才我未入寺前,就曾發現兩條可疑人影在寺門外巡窺探,隨即又悄然隱去,當時還以為系本宮設的暗樁,及今想來,或許就是北宮追躡你的高手!」 |
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