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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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屠龍手紀浪于子夜時分,閃閃掩掩潛出天壽宮,不足頓飯光景,已趕到戒壇寺外,時間才僅子後二刻。 魔宮約晤屬下,所定時辰不許有片刻差誤,遲到當然有罪,來早了也一樣要受責備,可是,紀浪有意提前趕來,正欲出其不意,先窺探寺中虛實,更重要的,自然是想確定蒞臨者究是火靈官陳童?或是老魔曹克武。 故爾,甫近寺外,便穩住了身形,故意輕咳一聲,游目四顧不見暗樁現身,一折腰,迅速地閃人一片林中。 遙望戒壇寺,聲鼓無聲,顯得十分沉靜,緊閉著山門,寺內也僅有微弱的燈光,周圍數十丈,空蕩蕩見不到一絲武林人物出沒的蹤跡。 紀浪不禁納悶,心討道:「別說曹克武老魔親臨,就算來的是火靈宮,附近也應該佈置下警戒樁卡,看這情形,莫非怪我來得太早了?」 但細審天色,距醜正也僅差半個時辰,論理不至毫無動靜才對。 他想想不解其中緣故,一橫心,便壯著膽子向寺側粉壁牆掠去。 由遠距百丈欺近牆根,仍然未遇到絲毫攔阻,紀浪疑心頓起,猛長身,撲向牆頭。 腳下一著牆頂,正待運目張望,誰料粉牆內突然卷起一股勁風,足踝匆忙被一件軟鞭似的東西纏住,那東西猛一扯動,紀浪登時滾了下去。 末容他轉過念頭,淩空探來一隻巨掌,飛快地一抄,扣住他的肩井穴,接著,向地上一貫,一個粗啞的口音低喝道:「拖下去!」 牆根陰暗處閃出兩條黑影,一左一右,合力將他挾了起來。 紀浪穴道受制,眼日尚能活用,揚目一看,但見那出手擒拿自己的人,是一個身軀枯瘦的馬臉老者,兩名挾持自己的,卻分明是五臺山第三分宮的帶刀武士。 當下急忙沉沉聲道:「放手,我是屠龍于紀護法!」 兩名武士凝日審視,都輕咦出聲,道:「當真是紀護法,你不是——」 紀浪叱道:「休要廢話,快把我放開,我是奉急令召見來的,你們怎麼可以個問清楚就胡亂動手! 兩名武土著了慌,正欲代他解開閉穴,那馬臉老者忽然一擺手中軟鞭,喝道:「且慢! 紀浪見那老者面日頗為陌生,但雙目神光閃射,語氣十分傲慢,心知必是魔宮新網羅的絕世凶人,卻故作不知,抗聲道:「閣下是什麼人,竟敢暗算紀某?」 那馬臉老人沖耳不聞,自顧向兩名武士道:「他就是奉令晉見宮主的人麼?」 武士躬身答道:「是的,紀護法是由第三分官派往天壽宮的內應,宮主今夜召見的正是他們。」 馬勝老人冷哼道:「用這種廢物充當內應,難怪不能成功。」 目光移注紀浪,不屑地問道:「你看見了宮主的急令沒有? 紀浪忍住氣,點頭道:「急令現在紀某身上。」 馬臉老人冷冷道:「令上注明晉見時刻是醜正,你為何早到? 紀浪道:「這是因為匿身在天壽宮,出人不便,為掩人耳目,得隙便須脫身,無法算準時間。」 馬臉老人陰哂道:「就算時辰拿不准,抵達寺外為什麼不陳名通報,意敢越牆闖進來』!」 紀浪應道:「在下抵達寺外,遍尋不見警戒樁情,卡中又沉靜如常,看不出是否有宮主聖駕進駐,只當發生了意外變化,所以才越牆查看虛實。」 那馬臉老人冷冷一笑,道:「你的口舌很伶俐?」 紀浪也不示弱,道:「這本是實情,並非逞詞令詭辯。」 馬臉老人一探共,從紀浪懷中搜出那份急令,仔細查看了一陣,才解開了他的人道,冷哼道:「算你運氣,進去吧廠 紀浪松了一口氣,卻故作姿態的抗聲道:「閣下盤查了許久,自己身份名諱並未吐露,這好像與宮規不太相符吧?」 馬臉老人哂道:「你敢情是不服氣?」 紀浪道:『閣下面面陌生,初次相逢,理當出示身份。」 馬臉老人傲然道:「你定要打聽老夫來歷,只記住總宮新聘黑虎堂堂主枯老韓東海,就是老夫名諱。」 紀浪心頭一震,個由自主打了個寒戰,急忙抱拳道:「原來是韓老前輩,紀良有眼無珠,不知老前輩昆促也入盟本宮,多有疏慢,老前輩豐勿見罪。」 枯老韓東海掃手道:「不須贅禮,宮主等候已久,去吧!」 紀浪冉三告罪,然後在兩名武士陪同下,轉身向正殿行去。 由粉壁牆到正殿,是一片空場,直徑不足二十丈,但紀浪卻感覺如隔千里,每一舉步,競是那麼沉重。 現在,他已經確定召見自己的並非火靈官陳章,而是曹克武親臨,尤其更意外地得悉那馬臉老人,竟是天山二老之一,使他不能不為之心驚膽顫。 「天山二臾」乃是同胞孿生兄弟,身材一胖一瘦,老大韓東滄人稱「矮臾」,老二就是「枯臾』韓東海,這兩個老凶物身材雖高矮不同,為人陰狠毒辣,卻毫無分別。 天山二臾,也就是「天山五魔」的授藝業師,自從五魔出道,武林中早已傳聞「二臾」都先後去世了,誰知兩個老凶物非但未死,反被曹克武說動出,擔任了魔宮的堂主,此次隨老魔東臨燕京,勢將為天壽宮平添兩名勁敵,如今戒壇寺四周不設樁卡暗哨,想必是天山二臾自恃功力故意設的陷階,假如紫燕派遣的隨行高手也跟自己一樣冒冒失頭闖進來,那可怎麼辦呢?…… 他一面走,一面迅速地思索著這些困難,無奈卻無妥善對策,惶急間,已經越過空場,抵達正殿簷廠。殿前滴水簷下分列著十二名帶刀錦衣護衛,面目都很陌生,一望而知全是由總宮隨曹克武而來的親信。 兩名伴送武士同在階前停步,躬身說道:「第三分宮護法紀浪,奉令晉見宮主,準時投到。」 其中一個錦衣護衛沉聲道:「呈驗號牌今文,聽候傳喚。」 紀浪取出急令和魔宮號牌,雙手奉上,那錦衣護衛大模大樣接過去,反復驗看了遍,忽然沉著臉問道:「宮主召見的是斷碑手于壽臣,他為什麼不來?」 紀浪答道:「於護法因故離開燕京,尚未返回;急令由紀某收到,所以代他前來應命。」 那錦衣護衛又問:「你在天壽宮是何職務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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