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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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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瓊頷首道:「只要有下落,便不愁奪不回來。」 何沖肅容道:「莊主體要小覷百丈峰,第五分宮宮主,是曹老魔手下得意女弟子,名叫勾魂仙娘路貞貞,此女年紀雖然不大,一身武功卻盡得老魔真傳,可算九俊中翹楚。」 桑瓊笑道:「任她魔高千丈,終是邪不能勝正,我料想那張師承脫逃之後,一定也是投奔百丈峰去了,稍等全幫會齊,咱們就先挑老魔第五分官。」 何沖默然片刻,慚愧地道:「刀劍之失,罪在何某,倘不能追回失物,何某百死莫贖……」 桑瓊哈哈笑道:「何兄不須追悔,能得高人加盟,縱失刀劍,又有何憾,本幫有一同門,號鬼偷邢彬,自從已是妙手空空之流,論起刀劍失落,連他也對何兄水中絕技傾服無已,如叫我從刀劍或何兄二者揀一,我是寧舍刀劍,願得高人。」 何沖赧然道:「區區薄技,怎敢當莊主謬譽,何某幼失估恃,淪落江湖,曾從異人習得潛水伏波小技,但生平向未使用,想不到第一次就闖下大禍,令人愧恨難言………」 正說著,室外突然響起一聲問哼,似有人中傷倒地。 桑瓊與何沖同感一驚,猛回頭,卻發現室門下迅速掩閉,緊接著,「哢噠」一聲,更下了鎖。 何沖飛身撲向室門,竟晚了一步,急忙掏出門鑰,誰知鎖孔已被堵塞,鑰匙已無法投入了。 這時,室頂風隙傳進來一陣陰冷笑聲,道:「何沖叛賊,你也有現在?老朽受夠了你的烏氣,今天正可替宮主執法,拿你和桑瓊替院中二十人抵命,叫你們嘗嘗烤人肉的滋味。」 那話聲,分明竟是副壇主張師承。 桑瓊駭然驚道:「老賊去而複返,出人意外,這間密室又別無通路,如何是好?」 何沖目毗欲裂,後喝道:「姓張的老匹夫,是人物咱們三刀六眼拚個高低,暗下毒手算什麼英雄!」 張帥承的聲音吃吃笑道:「英雄?叛主逆賊也配稱英雄?你殘殺院中這二十多人的時候,可曾跟他們三刀六眼拼個高低?」 何沖叱道:「便是對面硬拚,老子一樣能宰了他們!」 張師承冷笑道:「說的中聽,可是老朽卻親眼看見你假傳密令,集眾入伏,然後抽刀屠殺,姓何的,宮主早知你會背叛,才派老朽趕來防範,其實你就算不叛,也註定活不了多久,但你儘管背叛,卻不該出此毒手,將分壇屬下斬盡殺絕,你既狠毒,老朽也不客氣了。」 何沖怒駡不已,卻未聞張帥承回答,不片刻,地底竟傳來「轟轟」聲響,顯然張師承已引發門也下烈火。 桑瓊勸道:「事已如此,徒耗在口舌無益,老賊已引發烈火,還是及早設法脫困要緊。」 何沖頹然歎道:「密室系用精鋼鑄造,毫無方法可行,何某愚蠢,悔不聽莊主警告,意累莊主同陷絕地……」 桑瓊道:「現在不是悔恨的時候,咱們總不能束手待斃,來!咱們試試能否用掌力震斷門鎖。」 說著,欺近室門,低頭由鎖孔中望去,孔中漆黑,不知被什麼東西塞住,連一絲縫隙也沒有。 再運掌抵住室門,提氣發力,輕震三掌,那室門紋風未動,牢固異常。 桑瓊怒起,一聲大喝,雙掌疾收暴推,呼地一舉向室門劈大。 掌力接實,「轟」然猛震,整座密室都籟籟晃動起來,桑瓊被反震之力蕩退兩三步,室門仍舊分毫無損。 他搖搖頭,頹然發出一聲苦笑,道:「可惜龍劍鳳刀不在,但得其一,何愁區區鐵壁。」 何沖愧歎道:「此門逾厚半尺,決非掌力所能震開,唉!一時愚昧,竟鑄大錯……」 嗟歎末已,地底奇熱漸生,不一會,四壁也燙不可觸,整間密室,慢慢變成了一座鐵鑄烤箱。 壁間字畫都自動焚燒起來,地面已無法立足,兩人只得盤膝坐在桌案上,運功抗拒那灼人熱力。 過了盞茶之久,鐵壁全燒成紅色,桌椅也都枯焦將燃,眼看已無容身之地。 何沖苦思無計,不覺淚下,厲聲叫道;「張師承,你下此毒手,無非是為了邀功請賞,何某願自廢武功,由你押返祁連,只要你放過桑瓊莊主!……」 張師承嘿嘿冷笑道:「不錯,這是大功一件,但叛賊固死有餘辜,桑瓊小輩也不能放過,老朽只等你們燒成灰燼,自會返宮請賞,卻不用你來瞎操心。」 何沖暴怒欲起,突然「蓬」地一聲,所坐桌案也被烤焦傾倒,熊熊焚燒起來。這一來,置身無地,情勢更加危急。 正當千鈞一髮之際,桑瓊忽地靈光一閃,想到一條疑兵之計,急忙附耳告訴了何沖…… 片刻後,密室傳出幾聲嗆咳,從此便寂然無聲了。 張師承守在門外,默計時間,房中紙本陳設應該已經燒盡了,縱算桑瓊何沖能熬得住灼烤,忍得住窒息,無處容身,皮肉之軀碰著火紅滾燙的鐵板,料想已成了焦灰。 但他年老成精,若未親眼驗證,總不敢深信,何況如此一樁稀世大功,也不能僅憑臆測。 張師承故意在門外試探著問道:「姓何的,烤箱滋味如何?」 室中一片死寂,不聞反應。 張師承仍不放心,又叫道:「你別想裝死詐騙老朽,不燒到時候,老朽決不開門,你以為密室只有一柄鎖匙麼?告訴你,老朽早有預謀,已經偷配了一柄準備著,必待親自查驗確實,才會離開,決不會上你的當。」 然而,任他多方試探恫嚇,卻聽不見一點聲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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