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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〇


  第六十六章 階下成囚

  海雲分明已經扣住她的肩胛,突然發覺手指竟軟綿綿使不出半分力氣,剛想縮手,已被謝金鈴反拿住腕肘,身不由主,踉蹌沖出廚房,一個筋斗摔倒在地上。

  他急忙掙扎欲起,卻只感眼前發黑,耳中轟鳴,遍體滲出冷汗,手腳都酸軟得變成了棉糖……

  謝金鈴輕輕探手,就從他掌中奪去了雙鏑劍,輕輕一腳,就踢了他兩個翻滾,然後蹲在他面前,用手揪住他的頭髮,得意地問道:「你現在還能凶嗎?這種結果,你沒有想到吧?」

  海雲冷汗遍體,氣喘吁吁,就像一個精疲力竭的病人,又跑了三天三夜遠路才停下來,虛弱得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。

  謝金鈴冷笑道:「半缸清水就是解藥良方?哼!天下哪有這樣容易的解藥,賣藥郎中都要餓死了。」

  海雲喘息許久,才迸出一句話:「你這妖婦,一定在水缸裡做了手腳……」

  謝金鈴道:「讓我老實告訴你吧,水缸裡並沒有做手腳,冷水也的確可以化解媚藥藥力,但是,你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」

  海雲喘息道:「什麼」

  謝金鈴笑道:「你應該在喝水以前,先制住我的穴道。」

  海雲瞠目結舌,惑然不解。

  謝金鈴接著又道:「凡是服了媚藥的人,無論陰陽交合也好,飲水化解也好,藥力消除之後,必定有一段時間心神交瘁,疲憊不堪,大約總得休息半個時辰才能復原,而這段時間,體內真氣渙散,百骸鬆弛,任何一個不會武功的人,也能輕易置他於死地現在你明白這個道理了嗎?」

  明白是明白了,可惜為時已晚。海雲甚至還沒有來得及「追悔」,便已困乏不堪地閉上了眼睛。

  朦朧中,仿佛聽見房門開啟的聲音、聶開泰粗重的說話聲,以及零亂的腳步聲音……

  接著,他便什麼都不知道了。

  醒來時,海雲發覺四肢穴道全遭封閉,身上更綁著堅韌的牛筋繩,整個人就像一隻粽子,被束縛成一圈。

  置身處是一個陰暗而潮濕的石室,寬不過三尺,迎面卻有兩道木柵,最外面那道木柵上,掛著一盞半明半滅的油燈。

  不用猜,這兒一定是囚人的地牢。

  海雲試著提運真氣,知道內腑並未受傷,更幸運的是貼身所穿「鐵皮衣」,居然沒被搜去,只是穴道受制,無法動彈。

  他凝神傾聽了一會,發現這地牢不止一間牢房,囚禁的也不僅自己一個人,於是,輕輕咳嗽了一聲,又長長歎了一口氣,藉以試探附近的反應。

  果然,嘆息聲才出口,左邊就有人低喚道:「海大哥,海大哥,你醒了嗎?」

  海雲驚喜應道:「你是小龍?」

  隔室道:「是我,還有盛大哥,被關在我左邊房裡。海大哥,你怎麼也被他們抓住了?」

  海雲輕籲道:「一言難盡。你和盛大哥都怎樣?有沒有受傷?」

  小龍道:「雖然沒有受傷,卻被制住穴道,像粽子似的捆綁著,動也不能動。」

  停了一會,又接道:「昨夜你被送進來的時候,咱們已經看見了,我一直在叫你,總不見你回應,卻呼嚕嚕打著鼾,睡得好熟,你怎麼會那般疲倦呢?」

  海雲長歎一聲,只得把受擒經過大略說了一遍。

  小龍聽完,恨聲道:「我和盛大哥也是一樣,都是被聶開泰那老狐狸識破的,現在你也被擒,一切希望全完了。」

  海雲道:「先別說洩氣話,咱們失陷了三個人,還有蘋兒和悟非他們在外面,只等鐵門莊各位老前輩趕到,自然會救咱們出去。」

  小龍道:「咱們快死了這條心吧!你不知道,金蚯蚓宮四周都是高山峭壁,就像鐵桶一樣,全宮建在山腹地底,只有前後兩個出入門戶,他們只要把入口關閉,千軍萬馬也進不來。」

  海雲道:「機會總是有的,咱們三人不是進來了麼?何況,他們也不可能困守宮內,永遠不出去添購食物。」

  小龍道:「他們早有準備了。宮裡購藏的食物,足夠一年半載吃用的,根本不須跟外界交往。」

  語聲微頓,旋又接著道:「還有,聽說金蚯蚓宮宮主已經快要由密室脫身出困了,這幾天,鐵皮書生譚人傑正在安裝炸藥,如果她真的脫困出來,金蚯蚓宮就要正式開山立派……」

  海雲訝道:「不是說她已經出困了嗎?」

  小龍道:「還沒有,據說上次炸藥的力量太小,只將門鎖震松,這一次一定會成功。」

  海雲嘆息道:「自從譚人傑被擄,我已經料到玄姑脫困只是時間遲早而已……」

  小龍接口道:「那婆娘出來可不得了,聽宮中劍手們說,這些年她困在密室內,武功更為精進,尤其那套『追風快斬』劍法,已練到出神入化的境界。」

  海雲沒有再說話,好像在默默思索著什麼。

  小龍又道:「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,咱們失手被擒以後,兩柄雙鏑劍被送到密室去了,那婆娘正在尋思破解雙鏑劍的方法,等她一出來,咱們就更不是對手了。」

  海雲只輕輕「唔」了一聲,仍然沒有開口。

  小龍忍不住問道:「海大哥,你怎麼不說話呀?咱們總得想辦法進出去才行,千萬不能等那婆娘脫困出來,那時就太遲了……」

  海雲低聲道:「我正在想。這事不能急躁,總得有合適的機會……」

  忽然聽見一聲輕噓:「別說話,有人來了。」

  海雲急忙住口,片刻後,果然有兩名黃衣劍手撐著燈籠,魚貫走了進來。

  兩人一直走到鐵柵外,舉燈向海雲照視,海雲閉目假睡,做作不知。

  只聽其中一個說道:「這小子倒真能睡,四五個時辰了,還沒有醒?」

  另一個道:「這年頭,能睡得著覺也是福氣。至少,他比咱們輪班守衛要舒服得多。」

  「可是上頭交待了,等他一醒,就要提審問話。」

  「那要等他醒了再說,咱們操的什麼心?最好他能再睡半天,咱們也樂得休息。隨他去吧!」

  「嗯!這話也對。反正現在百事都是她們女人作主,又劃分什麼『內宮』、「外宮」,咱們連門邊都挨不上,過一天算兩個半天,管她娘的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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