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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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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三章 破敵有技 方攀急了,大聲道:「可是我拿什麼教給你呢?」 冷朋道:「這很容易,你是怎麼練的,也叫他怎麼去練,個中妙處,讓他自己去領悟,不就行了?」 方群目注海雲道:「你不怕髒?也不怕臭?」 海雲搖搖頭道:「但能練成絕技,破得金蚯蚓宮,性命尚不足惜,何在乎髒臭?」 海一帆欣慰道:「還有更重要的一點,這是你四叔畢生心血所遺,你要盡你的全力,使它發揚光大。」 蘋兒突然岔口道:「姑爹,我也要練雙摘劍。」 海一帆道:「這個」 蘋地紅著臉,無限嬌羞的道:「我不用他們那種方法,也不跟他們一起練,我只要照樣打造一柄雙摘劍由我自己去領悟,使得麼?」 海一帆輕哦了一聲,笑道「這當然使得。」 冷朋接口道:「既如此,索性多打道幾柄,讓小徒也跟著學學小龍急忙扯扯海雲的衣角,又指指自己的鼻尖,悄聲道:「還有我呢!」 方慧娘見此情景,不覺感觸叢生,癡癡凝視著那座供奉王克爽遺體的神龕,含淚呢喃道:「克爽,克爽,如果早知有今天,你能不後悔?」 「雙鎬劍」設計精巧.尋常鐵匠無法打造。還是陰司秀才冷朋攜圖親赴徐州,費了十日工夫、才鑄得三柄。 這三柄劍,分配給蘋兒、小龍和盛彥生。接著便開始由方驥傳授練劍之法。 方驥沉默寡言.他的傳授方法也十分古怪。 首先,他將盛彥生單獨隔離.關在一間空蕩蕩的禪房裡,趕了許多青蛙、蟋蟀、蟈蟈兒……等會叫的小動物放進房中,吩咐道:「仔細聽聽,房裡有幾種叫聲?各有多少只?等一會再告訴我,至於練劍的事,卻隻字未提。 然後,又將海雲、蘋兒、小龍三人.帶到花圃內席地而坐,十丈外在了一個鳥籠.吩咐道:「你們三人要全神注視這只鳥籠彼此不許交談,也不許移動,入夜時我再來。」 兩處安排完了,自己尋個清靜涼快地方,倒頭便睡。 到了黃昏時分,他酣睡醒來。回到海雲等跌坐處問道:「你們都看見了什麼?說來聽聽。」 蘋兒搶著道:「我看見樹上掛著鳥籠,籠裡有一隻畫眉鳥兒小龍道:「我也是。」 方驥又問海雲道:「你呢?」海雲道:「我只注意到那只鳥籠直在晃動,好像要掉下來的樣子,而那畫眉鳥兒總不肯安靜片刻方驥搖搖頭道:「不行!明天再繼續看下去。」 蘋兒道:「咱們什麼時候才可以開始練劍呢?」 方驥冷冷道:「還早得很。」 於是,又轉至禪房詢問盛彥生。 盛彥生道:「我已聽出房裡共有五隻青蛙、十九隻蟋蟀、七隻蟈蟈兒、二十一隻金鈴子,還有十六隻紡織娘。那五隻青蛙中,有三隻較小.另兩只是聲音粗壯的老蛙……」 方驥駭然道:「你怎會分辨得如此精確?」 盛彥生笑道:「自從雙目失明後,耳朵就變得特別敏銳了。」 方驥臉上忽然掠過一抹極罕見的笑容,連聲讚歎道:「難得,難得!」 第二天又在禪房中多加了一窩野蜂。」 一連三天,海雲等終日注視著那只鳥籠,眼中的感受卻漸漸發生了變化。 當方驥再度詢問他們看見了什麼時,三個人都異口同答:「只看見那只畫眉鳥在籠子裡跳躍。」 方驥仍然搖道:「還不到時候。」 又過了幾天,三人的回答是:只看見鳥兒在跳躍,籠子已經看不見了。」 方驥道:「那鳥兒有多大?」 三人答道:「有拳頭那麼大。」 方駁說了一聲:「還得再過幾天。」又掉頭而去。 日子一天天過去,那一隻畫眉鳥在三人眼中竟越來越龐大,稍一凝視,不單鳥身已如大碗公,甚至每一垠羽毛都清晰可辨,別人看來仍是一隻普通的畫眉鳥兒,在三人看來,卻成了一頭碩大無朋的巨鵬。 方駐這才點頭道:「好!現在可以開始練劍了。」 海雲等三人聽說可以開始練劍,都覺得振奮萬分,總以為從今而後,就要學習雙鎬劍詭異奇特的招法了,誰知方駐傳授的方式,卻是大異常規。 原來所謂「練劍」,只不過讓他們三個人分坐在一間禪房中的三個角落,每個人胸前掛著雙鎬劍,面向房門凝神而待。 方驥則立在門口,手裡握著一雙麻雀,一聲低喝,便將麻雀擲入房中,由三人隨意拔劍,淩空劈刺。 這時候,海雲等才深深領悟到多日來「看鳥寵」的妙處。 一隻麻雀雖然很小,便在三人凝目注視之下,體積速增數倍,一翅一羽,莫不清晰可辨,揮劍便可劈中,簡直比「拈針刺布」、「舉服擊鑼」還要容易得多,根本不須講求什麼招式或手法了。 方驥又逐日更換,起初用麻雀飛鳥,繼之用蝙蝠或蜻蜓,最後才使用蒼蠅蚊響等……。 「獵物」由大則小,「運劍出手」則自然由慢而快,不到一月工夫,三人的「劍術」已練得順心應手。然後,再由少而多,由一隻蒼蠅漸漸加多為「一群」蒼蠅…… 數量增多,劍勢出手便有「接應不暇」之感。這時,方驥才開始個別傳授他們運劍的手法,如何方能「一劍劈數蠅」,發揮雙鎬劍的特殊功效。 話休煩贅,轉瞬已過月餘。海雲等三人練得十分純熟,盛彥生更是進度神速,成就驚人他雙目懼瞎,心無旁騖。全憑「聽風辨位」,出手反而更見迅快準確。 海一帆和冷朋等人看到他們練劍成功之後,私心也欣慰不已。大夥兒聚集在佛堂共議下一步行動。 拼命三郎常無懼說道:「雙鏑劍既已練成.就該開始查尋金蚯蚓宮的所在了,此地往來不便,不如大家同往鐵門莊再作商議。」 海一帆道:「我也正有此意,趁此可使傷者集中療治,便於照顧,四弟遺體也該移往莊內供奉.件能四時奠祭,聊贖前懲。」 方慧娘聽了。淒然笑道:「克爽不幸早逝,未能與諸君生聚此心耿耿,遺恨難填。論理,我不該阻擋移靈的事,但十年來我與他朝夕相伴,實不忍速言分離。諸位著肯見憐,讓我伴他遺體終了此生,我自是萬分感激,如果不能,我也不敢奢求,只望能獨自守此竹屋,古佛青燈,渡盡殘年。」 海一帆道:「咱們的意思,是要接你同住在鐵門莊居住,並非僅歸弟移體。」 方慧娘搖搖頭道:「大哥的盛情,恕我只能心領了,一則我人已殘廢,行動不便,再則我在這兒住了十年,此地的一草一木,都不忍捨棄。倒是由五哥隨同諸位前往鐵門莊,留下悟果和語非侍侯我已經足夠了。」 常無懼大聲道:「這怎麼行?你不去,咱們如何放得下心?」 海一帆正色道:「慧娘,恕我說句失禮的話,你和四弟雖未結縭,又削髮皈依了佛門,但在我心中,仍然只認你是我弟婦。你若也認我這個兄長,從此手足相依,四弟雖死猶生,否則,你就是不肯原諒我十年前負盟的罪過,不願給我補罪贖過的機會,豈非令我無地自容,生不如死麼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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