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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一


  海雲問道:「如今他們還在船上嗎?」

  陳老大道:「已經下船走了。他們雇船時就說明直放東平湖,今天船一到,便登岸離去了。」

  海雲又問:「是同時離去?還是分批走的?下船之前,有沒有改換裝束?」

  陳老大答道:「總共十四人,分為兩批登岸,臨下船,每人都在黃衣外面加了一件青布長衫。」

  海雲又點了點頭,道:「這幾天在船上,他們都做了些什麼?或者說過什麼話?你盡記得住的,隨意告訴我幾件。」

  陳老大道:「白天行船的時候,他們都蒙頭大錘,夜晚停泊,三條船的人便集中在一起,有時喝酒唱歌,有時聚在一起商議,都派人遠遠守望,不許偷聽他們說話。」

  海雲賞了他一錠銀子,道:「謝謝三位據實相告,我不瞞你們,那些黃衣客人,全是殺人不眨眼的江湖人物,你們能平安無事未遭殺害,實屬萬幸,聽我相勸,趁早開船回去,別在此地耽擱,愈快愈好。」

  陳家三兄弟雖然半信半疑的,口裡仍嘻嘻連聲,拿了銀子,千恩萬謝的去了。

  海雲站起身於,長長籲了一口氣,道:「果然不出我所料。」

  悟非卻喃喃咒駡道:「咱們連覺都沒有睡好,他們倒一路飲酒唱歌,返還自在,真他媽的氣死人.」

  小龍輕聲道:「海大哥,你不是說他們要去微山湖嗎?為什麼會實然下船走了呢?」

  海雲道:「由此地去微山湖,水道窄狹,船行緩慢,自不如陸上快捷方便。」

  小龍道:「那麼,咱們是不是也由陸路追下去?」

  海雲神色凝重地道:「咱們要分頭進行。」

  於是,摒退船家,掩上艙門,壓低了聲音接道:「聶開泰不在,僅由姓姚的帶著十三名劍手,恰好咱們緊跟其後,彼明我暗,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。」

  三人聽了這話,不覺都同時緊張起來。

  悟果啞聲問道:「你有什麼好主意?」

  海雲道:「趁家父和常三叔都在微山湖,加上大覺禪師、冷大先生和盛大哥,咱們力量已很不弱了,何況微山湖港道紛歧,極易設伏,若能預先佈置一番,不難將他們一網成擒。」

  小龍欣喜道:「咱們應該怎樣進行?你快說呀!」

  海雲道:「現在咱們分批離船,小龍和我一路,二位師兄另為一路……」

  悟非沒等他說完,岔口道:「為什麼要分成兩路?」

  海雲道:「他們人數不多,不可能明目張膽結隊趕路,我和小龍隨後跟蹤下去,設法探查他們的佈置計畫,你們兩位乘快馬兼程趕回大覺禪院報訊,準備埋伏誘敵。」

  俗非不耐道:「要幹就幹,何必還搞啥埋伏?那有多麻煩!」

  海雲道:「這些人個個刻法精湛,只可智取,不能力敵,再說,既動手就必須一網成擒,不能被他們逃掉一個,倘若打草驚蛇一擊不中,以後就再難有這種機會了。」

  悟非點點頭道:「好吧,就依你的,請問咱們回去以後,如何跟你聯絡?你說設伏誘敵,可是有什麼現成的妙計?」

  海雲道:「是的。」

  於是,從油中取出三封密函,交給悟果道:「這三封信,一封面呈令師,另外兩封,煩請代送飛來居冷大先生和徐州南街龍記商號黃老夫子。一切計畫,信中已寫得十分明白,請大家依計行事便成了。如果臨時發生意外變化,我會叫小龍隨時知會聯絡,再作變更。」

  悟果看看信封上的地址道:「這飛來居在什麼地方?咱們沒有去過。

  海雲道:「令師一定知道的,不然,就請面詢家父或常三叔好了。」

  悟果又道:「如果他們還沒有到呢?」

  海雲想了想,道:「那就將信暫時留存在龍記商號黃老夫子那兒,家父如未逕赴大覺禪院,必會先去徐州的。」

  悟果道:「沒有咱們領路,你能找到大覺禪院?」

  海雲笑道:「這個不必擔心,縱然我不知道,金蚯蚓宮那些黃衣劍手一定知道的。聯絡方法也在信內了。二位務必要儘快將信送到。」

  悟果和悟非收妥了密函,告辭離船,在城中買了兩匹馬,沿著運河河岸,向南馳去。

  行到郊外荒僻處,悟果忽然勒住坐騎,又將三封密函取出反覆細看,說道:「師兄,你瞧姓海的娃兒年紀輕輕的,果真能安排什麼錦囊妙計麼?」

  悟非道:「他年紀雖輕,料事卻很精確,只看他這番調度安排,就比咱們強得太多了。」

  悟果笑道:「我卻有些不信,他既不能未卜先知,怎會事先就準備好三封密函?倒像早已知道人家要在此地離船登岸似的?」

  悟非道:「依你便如何?」

  悟果道:「咱們悄悄拆開一封密函,看他究竟安排了什麼誘敵妙計?師兄你說如何?」悟非搖頭道:「這不大妥當吧,既是密函,怎能偷拆?」

  悟果道:「有什麼要緊,反正咱們又不是外人,就算知道了誘敵計畫,也不會誤事的。」

  悟非沉吟道:「萬一被師父發覺咱們偷拆密函,怪罪下來,誰敢承當?」

  悟果道:「師父根本就不知道密函的事,咱們不說,他怎知道?你一向膽大,怎麼忽然變得膽小如鼠了。」

  悟非又連連搖頭:「你別激我,要拆你自己拆,到時候可不要連累我。」

  悟果道:「那麼,我拆開了你不許看,回去以後不許告發?」

  悟非道:「我寧可這樣,咱們兩無糾葛。」

  把馬一帶,避了開去。

  悟果冷冷一笑,道:「信裡若有立功邀賞的機會,也休想我會告訴你。」

  他嘴裡說得很硬,心中仍難免忌憚,是以不敢拆閱給大覺禪師的一封,只把致龍記商號黃兆甫的一封抽出來。

  密函雖經封口,並無火漆圖印等暗記,悟果以雙掌按於信封緘口處,默運內力,用內力溶解緘口夢糊,然後小心翼翼將封口揭開,抽出了信紙。

  但是,當他展開信紙一看,卻不禁勃然大怒,罵道:「反了!反了!這小鬼敢戲弄咱們!」

  悟非詫問道:「信裡寫些什麼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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