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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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悟非和尚搖頭大笑道:「這就不對了,咱們的師父卻是女的。」 「什麼?」海雲驚得跳了起來,一把抓住悟非和俗果,大聲道:「你們再說一遍,大覺禪師會是女的?」 悟果和尚道:「再說十遍也無妨,師父本來就是女的,誰也沒有說過她是男的。」 海雲轉問悟非道:「這是真話?」他心知悟果和尚比較滑頭,而悟非則甚是揚直,是以又追問了一句。 悟非和尚也點點頭,道:「自然是真話,師父是男是女,咱們怎敢胡說?」 海雲頓感驚駭莫名,茫然遭:「這麼說,她當真不是王四叔了?」 悟果和尚道:「本來就不是,四叔五叔,全是你自己叫的,怨得誰來?」 海雲張口結舌,不禁呆了。 如果大覺禪師不是王克爽,那「保命護元丹」由何而來? 如果他不是王克爽,信中怎會有『十載分別,悲愁不勝」的語句? 如果不是四叔王克爽,信中怎會有「十載闊別,悲愁不勝」的語句? 如果不是四叔王克爽,他怎知自己父母的名字?他為什麼慨贈靈丹和「雙搞劍」?他為什麼要救走二叔龍元慶?而且命悟非師兄弟送信到鐵門在? 最使人費解的是,他曾經對語非師兄弟立下戒條:「神刀海一帆一天不返中原,大覺禪院門下便一天不得涉足江湖」,如果他不是四叔王克爽,又何必訂下這種自銅的戒律呢? 如果他不是四叔王克爽,自己父親是否回返中原,與他何關? 「陰司秀才」冷明曾目睹那身披紫色披風的人,在湖畔茅屋中赤身練劍。所用的也是一柄「雙搞劍」,海雲也親見那人帶走龍二叔,項下也掛著「雙搞劍」,事後,一直認為那人就是大覺禪師,如果大覺禪師真是女子,那紫披風怪人又是誰? 難道世上竟有兩輛相同的「雙搞創」?再說,既是女子,為什麼不稱「師太」而稱「禪師」? 這許許多多疑問,在海雲腦際飛馳、盤旋。自從離開微山湖,不僅海雲自己,連乃父海一帆和常三叔都認定「大覺禪師」就是當年的「八臂哪籲」王克爽,如今突然聽說「大覺禪師是個女子」。就像有人突然指稱「你母親是男人」一樣,說什麼也難以置信。 然而、悟非和悟果言之鑿鑿,不似虛假,這就叫人百思莫解。 海雲木立良久,突然長歎了一口氣,說道:「小龍,很對不起,我必須趕去微山湖,暫時無法陪你尋找鳳姑了,這件鐵皮衣,請你」 小龍道:「我也跟你去微山湖,不行嗎?」 海雲道:「並非不行,而是你要尋鳳姑,而且,社老前輩還在石樓等待鐵皮衣的消息,咱們只是暫時分手,去過微山湖,我會再回來。」 小龍淒然道:「可是我若尋不到姊姊,又到那裡去呢?」 海雲道:「你可以和老爺子一起,先回石樓山……」 小龍幾乎要哭出來,連連搖頭道:「不,我寧可死也不回去,如果你不帶我去微山湖,我……我就去……就去做叫化子。」 海雲道:「難道你不想尋民站了麼?或許她已經回去了?」 小龍道:「不會的,姊姊絕不會回去。她若回去。外婆會逼著她嫁給金玉郎。」 海雲想了想,只好點頭道:「咱們先往吉縣尋老爺子吧!且把鐵皮衣交給他老人家再說。」 話聲剛落,一個冷冷的聲音接道:「不敢勞駕,我老人家早在這裡等著了。」 語音來自大石背後,不老公公緩緩從石後走出,滿臉鐵青,盡是不像之色。 海雲連忙施禮道:「原來老爺子已經到了。」 不老公公哼道:「你以為我老人家就那麼笨,這麼大的火也看不見?哼!聯絡訊號,白晝舉煙,夜晚燃火。……真不愧是好安排。」 海雲窘笑道:「晚輩乃是不得已……」 不老公公道:「好了,好了,算我老人家『八十老娘倒繃孩兒』,看在鐵皮衣的份上,我也懶得罵你。但只此一遭,下不為例。卞次你若再敢拿我老頭于當傻瓜,咱們兩筆帳一齊算。」 海雲連忙謝罪,雙手將鐵皮衣呈上,說道:「晚輩急於趕微山湖,就此拜別,此衣請老爺子暫時收存,還有尋覓風鑽的下落,也請老爺子費神相助。」 不老公公搖頭道:「尋找鳳姑的事,我老人家義不容辭,但這件鐵皮衣卻不便收受」。 海雲道:「老爺子不是說要用它護身,才能觀測出『追風快斬』的破綻嗎?」 不老公公道:「我是說過這話,可是那必須另由一位劍法精純的人實行,由杜老地從傍觀察破,以我和杜老兒的身份,豈能穿著鐵皮衣跟人對故?」 海雲輕「哦」了一聲,頷道道:「既然如此,晚輩就暫時將它帶在身邊,只等微山湖事畢,定當兼程趕回,與兩位者前輩商議可行之法。」 不老公公道:「咱們答應過你,一定在石樓山相候,希望你快去快回。」 又轉頭對小龍說道:「你只管跟他們到微山湖去,找尋風鑽的事,有我老人家盡夠了。」 小龍深深施禮道:「謝謝老爺子。」 不老公公又望向悟果和俗非,笑道:『能使二位改惡向善,可真不容易。無論那位大覺禪師是男是女,都是個了不起的人物。」 悟非和尚道:「了不起又怎樣?」 不老公公道:「那一天,我老人家也要結識結識他。」 悟果和尚接口道:「咱們禪院裡還缺個做飯的廚子,你若有意屈就,倒是最好不過的。」 不老公公大笑道:「果然是兩個紙傲不馴的和尚。」笑聲中,身形拔起,冉冉消逝在夜色裡。 海雲估計父親和常三叔必然已經動身,故未再返鐵門莊,逐循黃河東下一由水路直奔關洛,準備經豫北入魯.僧俗四個人結伴問行,已經引人注目了,再加悟非和悟果都生得面貌猙獰,性情粗暴,一路上,逢酒樓便要喝酒,過飯店便要吃肉,幾杯酒下肚,不是嫌小二侍候不周,就是寫酒菜太鹹或太淡,不然.就疑心鄰座食客在偷笑……反正總要借酒發瘋.捧杯砸碗,鬧點事情。進到蒲州渡口,雇了一艘江輪,改由水路順流而下……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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