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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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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身為「統領」,武功自然要高出一籌,那柄劍後發卻先至,直透入秦琳劍花之內。 只聽一聲悶哼,秦琳左肩中了一封.她前沖之勢稍滯,右腿上忽然一陣涼,又被另一名黃衣大漢砍中,頓時站立不穩,撲跪了下但她早將生死置之度外.一二處劍傷那會放在心上,趁撲倒的刹那,竟一把抱住姚統領的左腳,在腿肚子上狠狠咬了一口。 姚統領做夢也想不到她會咬人,痛得「唉喲」叫了起來,長劍急舉,便待劈下。 忽聽一聲低喝道:「姚統領,要留活口。」 不知什麼時候.聶老頭已到了小山頂上。 姚統領只得硬生生刹住劍勢,飛起一腳.將「叮」在腿上的秦琳踢了三四個勁鬥。 這一腳力量不輕,秦琳身子倒滾出去.「蓬」然撞在大樹幹上.背脊當時便撞斷了,但她口裡仍咬著一塊血淋淋的腿肉和一大片破襪子。 姓聶的老頭皺皺眉,緩步走到樹下,沉聲道:「秦琳,抬起頭來。」 秦琳慢慢仰起頭,一鬆口,吐出了肉塊碎市,頸項一軟,頭又歪了下去。 姓聶老頭左臂微舉,竟用「隔空攝物」手法,及時扶住她的頭喝問道:「那份圖在什麼地方?」 秦琳眼睛直直的望著他,嘴角披了被,似笑非笑,似語無語,終於又閉上了眼皮。 在她肚子上,插著半柄斷劍。 聶老頭站在三尺外,他的手臂虛舉著,秦琳的頭還很端正,此時他輕輕垂下了左臂,秦琳的身體就像驟然失去了依靠,「噗通」一聲倒在地上。 屍體傾倒,斷劍也被震動了,鮮血才開始沿著劍柄舊舊流了出聶老頭目光過處.忽然發現屍體下露出一角豹皮。 他舉手一招,一隻豹皮革囊已到掌中,扯開囊口一摸,裡面除了許多珍珠寶石之外,還有一張薄羊皮。 聶老頭迅速展開羊皮看了一眼,立刻又塞回革囊內,自顧點了點頭,喃喃道:「倒也難為她了。」 接著,便將那只豹皮革囊仔細的系在自己腰間,長長吐了一口氣,問道:「秦珂呢?」 姚統領躬身答道:「适才追捕危急的時候,秦琳竟將他的雙手和舌頭割下,哀求屬下勿再追殺秦珂。屬下礙于總座令渝,未敢允許,如今秦珂已由兩名年輕人攜同逃走,請示總座是否還要繼續追緝?」 聶老頭兩眼怔怔地望著地上的斷手和殘舌,又問道:「你怎麼知道這雙斷手和這條舌頭真是秦珂身上割下來的?」 姚統領尚未回答,那曾替秦琳說情的黃衣大漢已應聲說:」奏總護法的話,屬下認得這雙斷手,的確是秦珂的。」 聶老頭霍地轉過身來,厲聲道:「你怎會認識?」 那黃衣大漢戰兢地道:「屬下曾和秦河同時值過勤,知道他右手中指與無名指之間,在有一塊紅色胎記。」 聶老頭道:「好!取過來!」 那黃衣大漢忙上前撿起兩隻斷手,恭恭敬敬遞給姚統領,再由姚統領捧到聶老頭面前。 聶老頭看了看,微微頷首道:「不錯,是有一塊胎記。但這只能證明手是他的,卻不能證明舌頭也是他的。」 黃衣大漢愕然道:「這」 聶老頭沉下臉來,冷聲道:「本宮對叛離逃亡之徒決不輕饒,除非他的頭也割下來,否則追緝永遠不會停止。」 目光炯炯沒落向姚統領身上,又接道:「這件事給你去辦,對付一個殘廢人,不必再勞師動眾,探查確實之後,暗地找個機會把他宰了就行了。」 姚統領欠身道:「屬下尊命。」 「不過」聶老頭忽又歎了一口氣,凝重的道:「秦珂姊弟叛變脫逃,只是癬疥小事,此事雖然暫時解決了,還有『金鑰』尚無下落,這才是本宮的心腹大患。宮主本人懷疑秦珂姊弟脫逃與『金匙」,現在看來竟是錯了。」 姚統領忙道:「請總屬下鬥但,屬下以為那盜取『金鑰』的入,多半已經不在世上了。」 聶老頭翟然道:「怎見得?」 姚統領道:『咱從秦河姊榮叛宮脫逃,三年來,足跡所至,已在中原武林掀起軒然大波,本宮為了追緝他們,也踏遍大江南北,甚至遠及關外漠邊。如果那人還活在世上.無論藏匿在什麼地方,總會聽到一點消息的。」 聶老頭頷首道:「不錯。」 姚統領道:「那人的為人心性,總座素所深知,他若知這秦珂姊弟叛宮逃亡被窮追得走頭無路,必然會設法予以收容庇護的,但三年來,那人始終未曾露過面,豈非證明他已經不在入世了?」 聶老頭默然了半晌,喃喃道:「這倒的確有些費解,可是,人在見人,人死見屍。總不能就憑臆測而」 突然眼中一亮,笑道:「現成一條絕妙的魚餌,險些忘了,如能引得那人露面,便是饒了秦河性命,也是值得的。」 姚統領低聲問道:「總座莫非要以秦珂為餌」 聶老頭得意的笑道:「當然還須先準備釣線和魚鉤……」 十年河東轉河西。 一向門庭冷落的鐵門莊,這兩天忽然熱鬧了起來。 從昨天清晨開始,登門投帖的客人便沒有中斷過,一批剛走,另一批又來,自晨至暮,川流不息。而且,來的都是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,每人一份厚禮,一張大紅拜帖,帖子的上款都為的是:「神刀大俠海一帆蒞冀之慶」。 其實,此刻海一帆並不在鐵門莊中.而且鐵門在的主人「拼命三郎」常無懼也不在,一應拜莊賀客,全由「鬼谷子」龍元慶代表接待。但人們的熱情絲毫未減,仍然攜禮上門,留帖致意,極盡仰慕之誠,仿佛只要能踏進鐵門莊的大廳,送上一份禮物,已經感到莫大榮幸了。 這情形很反常,尤其海一帆新由海外歸來,武林中知道的人,並不多,怎會忽然間變得天下皆知了呢?何況來拜的客人中,有許多根本和海一帆素不相識,這些人不惜卑躬趨附,原因何在? 龍元慶暗中感到詫異.卻不便出口詢問,只好裝糊塗,迎來送往,照單受禮。管他生張熟魏.一概親切的接待,誰也不得罪。 那些客人也很識趣.一聽說海一帆外出未返,都略作寒暄,說幾句仰慕的話,便留下禮物和拜帖,告辭而去。 饒是這樣,龍元慶已經忙得連吃飯的時間也沒有了,整天空著肚子,直到深夜才能坐下來鬆口氣,這時縱有山珍海味。卻又吃不下去了。 這天近午時分,剛把「雁門三劍」兄妹送走,龍元慶實在餓得難受,急忙吩咐廚房趕做一碗麵條填饑,面送來了,才吃了兩口,莊丁又捧著一份拜帖進來報導:「又有客人來拜。」 龍元慶苦笑道:「設法替我擋一擋,讓我吃完面再見客」 那莊丁道:「這次來的客人很多,男女老少一大群,已經到了莊門了。」 龍元慶無可奈何地搖搖頭,只得放下面碰,整衣迎了出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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