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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


  於是,將燈移到床側,取出敷傷藥丸,用清水化開,蘸著布巾替薛超塗抹傷處。

  藥水帶著一股透膚涼意,使薛超不由自主發出一聲聲舒暢的呻吟,而海雲不避肮汙,親手滌傷塗藥,更使他由心底泛起無限感激。

  蘋兒在門外等得不耐煩,輕扣著門問道:「我可以進來了麼?換件衣服為什麼要這樣久?」

  海雲答道:「再等一會,藥還沒有敷好。」

  薛超歎道:「公子不必再為小的費心了,縱能治好外傷,小的已成殘廢,生和死都沒有多大分別,還是趁小的未死之前,先讓小的將追蹤禍水雙侶的經過報告公子。」

  海雲微微一笑,道:「你儘管說你的,我在聽著。」

  薛超長籲了一口氣,說道:「禍水雙侶行蹤洩漏,長城一帶出現了許多武林高人,小的和陳功為了掩蔽行藏,一直沒敢和趙七哥互相照面,彼此也不敢交談。」

  海雲點頭道:「晤!這樣很對。」

  薛超道:「咱們三個人分成三批假作互不相識,全靠暗號連絡,一路由山海關跟蹤下來,趙七哥走在最前面,小的走在第二,陳功第三,互相距離三五十裡不等,前天夜晚,小的由趙七哥留下的暗號指引,尋到這家客棧,卻發現趙七哥被人用一柄匕首,活活釘死在床板上。」

  海雲一驚道:「就是你剛才住的那間客房麼?」

  薛超吃力地點了點頭,道:「正是那間客房,當時趙七哥雖然奄奄一息,但還沒有斷氣,見了小的,便催小的快逃,並且斷斷續續說道:「禍水雙侶已經被人接走了,這客棧千萬不能停留。……」

  海雲道:「他有沒有說出是被什麼人接走?他是被誰所傷的?」

  薛超道:「小的也曾這樣追問他,可是他那時業已氣息將絕,嘴巴連張了幾張,卻吐不出聲音來,被我追問急了,便用手抓住我的衣領,接連向領口指了指,就咽氣死了。」

  海雲訝道:「你的衣領上,可有什麼特別東西?」

  薛超道:「沒有。小的扮作行商客人,身上穿的是一件普通的袍條子,領口上並沒有特殊東西,是以始終不明白他手指衣領是暗示什麼意思,但趙七哥人已死了,事實已無法再問,便準備趕快回莊,將這消息稟報海大爺,誰知剛轉身,房門口竟被人堵住了。」

  海雲道:「什麼人堵住房門?」

  薛超道:「小的也不認識,只看見是個身裁瘦小的人,卻穿著一件寬大的飽於,臉上掛著面紗,那雙眼神由面紗後面透射出來,叫人看了從心底直冒寒氣。」

  海雲道:「好!說下去。」

  薛超道:「那人顯然早已躲在房外偷看了許久.進房之後,望著小的一直吃吃的笑個不停,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手法,一舉手,就將小的穴道制注,然後把趙七哥的屍體塞到床下,將小的放在床上」

  海雲突然想起适才的血腥氣味.心裡不禁一陣難過。

  薛超道:「那人盤問小的和趙七哥的來歷。並且追問禍水雙侶的去向,看情形.大約也是為了追蹤禍水雙侶來遲一布,想從小的口中追問些消息,小的堅稱不知道,他一怒之下。就把小的衣服剝光,用一柄小刀,割著小的身上皮肉,割一刀,問一句,整整折磨了一夜,才絞斷小的兩腳腳筋,恨恨而去。」

  海雲岔口道:「他也把你的衣服帶走了麼?」

  薛超道:「是的,他懷疑小的衣領內藏著秘密,將小的全部衣履行囊盡行搜去,並且拆開整件衣服檢查,結果什麼出沒有發現,所以,第二天他又來了,灌了我一大碗藥,然後又用各種慘刑逼供,一連兩天,將小的折磨得欲生不得,欲死不能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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