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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一四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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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玉深知金臂頭陀功力深湛,比不得金旭東和裴仲謀,連忙喊道:「小珠,快退,這裡不需要……」 豈知他一句話尚未說完,林惠珠長劍已然遞到,金臂頭陀陰惻惻一聲冷笑,左臂飛快地向後扭轉,頭也未回,竟用肉臂迎著長劍,一轉一撈,將劍鋒抓住,順勢向懷裡扯過來。 秦玉見了大驚,連忙拼力一掌,急叫:「小妹,快鬆手!」 林惠珠也吃驚這頭陀居然渾身不畏劍刃,方在錯顧,手中劍已被他攜著,但她卻不肯甘心棄劍,腳下拿樁,竟然奮力來和金臂頭陀奪劍。 兩人真力一觸,高下立判,林惠珠再加上兩個,也不會是金臂頭陀對手,饒她已打千斤墮,整個身子登時被帶著向前沖去,金臂頭陀也使壞,自己半旋半側,卻把林惠珠帶著向秦玉掌上迎去。 秦玉急忙挫掌收勁,順手接著林惠珠在手胳膊,方吐得一口氣,不料金臂頭陀翻腕竟扣住了她右手腕脈穴,長劍也被他劈手奪去,沉聲叱道:「小子你敢再動一動,洒家立刻叫她斃在拿下。」 秦玉驚惶失措,只得住了手,問道:「你要怎麼樣?有本事咱們功夫上見真章,像這樣出手對付一個弱女子,虧你還自以一派宗匠自居?」 金臂頭陀嘿嘿笑道:「如今事急從權,你們能自食前言,翻臉動手,洒家當然也可以暫行權宜之計,目下廢話少說,你要留她性命,乖乖將達摩真經交出來,親送洒家,離開仙霞宮。」 秦玉道:「達摩真經明明巳被你們奪去,難道你沒有看見被那瞎眼婆婆揣進懷裡去了?」 金臂頭陀狡詐的一笑,突然放低了嗓門,湊向前來,輕聲說道:「你去助那姓柏的料理那瞎眼顧氏老婆子,奪回真經交付洒家,洒家自當在此等候,只要你真經無損,保管也傷不了你這妞兒一發一毫就是。」 原來他擒住林惠珠後,見秦玉眼中焦急之色甚熾,心中一動,便生出這一條借刀殺人之計,柏元慶功力和顧氏僅在仲伯之間,要擒她實非易事,何況柏元慶雖然護衛真經,出手之際,總難忘數十年夫妻情份,金臂頭陀知他決然對顧氏下不了重手,倘能要脅秦玉去合力對付,顧氏再橫蠻,也定然脫不了身去,只等秦玉將達摩真經替自己搶回來,恭送自已離開仙霞宮,那該是何等如意的算盤? 秦玉一時很難決斷,望望林惠珠,又望望鏖戰中的顧氏婆婆,心中好生難決。 林惠珠含淚道:「玉哥哥,你只當沒有我,別……」 金臂頭陀舉拿急忙拍了她腦後「啞穴」,陰沉沉笑道:「小兄弟,不可聽信婦人之言,還是趕快去參與奪書,洒家慈悲為懷,保證不傷她一絲一毫,只等真經到手,將書換人。」 秦玉忽然心中一動,忖道:「師父要我們奪回本門攝魂令旗,這頭陀又逼我奪取達摩真經,巧在這兩種東西,全在那瞎眼婆子身上,如能借此機會,暫時穩住這頭陀,不要他插手,一舉把兩件東西在到手中,再作主意,豈不也是妙著?」 想到這裡,便松了自己握住林惠珠的手,道:「你要我去奪達摩真經,以書換人,並無不可,但我如去奪書時,你抽身溜走,或是下手傷了她,那時卻怎處?」 金臂頭陀笑道:「這一點你盡可放心,洒家堂堂一派宗匠,豈是食言之輩,何況,洒家旨在獲得達摩真經,這妞兒于你小夥子也許好處太多,比寶貝還難尋,若在洒家,卻遠及不得那達摩真經妙處,這樣吧,你如不放心,洒家將她點了穴道,放置在邊門的地上,並不再扣拿住她的手腕,一見你能奪來奇經,洒家自由正殿門下山,不再去碰她一碰,這樣總能放心了?」 秦玉看著他所說的邊門,相距衛民誼和摩雲上人調息養傷之處不遠,距離不足丈許,尚有空空大師在,且門後乃通往後殿通路,如果金臂頭陀真經到手後再起歹念,一則有空空大師可以出手搶救,二則他縱能由後門竄逃出仙霞宮,總歸比從大殿正門下山繞路麻煩,自己也來得及追趕,想罷,便點點頭,道:「好,咱們就是這麼辦,你將她放在那邊,必須相距一丈左右,不得比空空大師距離她更近,以防你如對她遽下毒手,咱們搶救不及。」 金臂頭陀要博他信任,當即慨然應允,果然輕輕點了林惠珠穴道,將他送到丈許外地上放下,然後退回原地,含笑說:「如何?這一來,你總可以放心去搶達摩真經了吧?」 秦玉忽然心中又起奇念,忖道:「賊頭陀,你如今距她和我一樣,我如然翻臉動手,那邊又有空空大師協助,還怕制不住你,救不了人不成?」想著,突將血影功運集雙臂。 正要出手,驀然,金臂頭陀冷冷微笑,將背在身後的左手緩緩舉到前面,手上赫然挺著林惠珠那一柄長劍,劍尖向後,正指著林惠珠。 金臂頭陀狡詐一笑,道:「小夥子,做事不可心懷二意,洒家早有萬全之策,只要你敢食言動手,洒家敢說只要輕彈此劍,丈許距離,劍出如風,眨眼即至,那時空空大師搶救不及,你那心上人又不知閃避,豈不太危險了麼?」 秦玉心裡涼了半截,只得又將功力散去,恨恨罵道:「好狡詐的老東西,如果我奪來達摩真經,你也是心存惡念,想對她暗下毒手,那時你卻莫怪姓秦的手辣!」 金臂頭陀笑道:「好說,害人之心雖不可有,防人之心卻不可無,只要小兄弟你如約行事,洒家決無二心。」 秦玉不再多言,目含深意地向空空大師望了一眼,轉身向顧氏婆婆這一邊走去。 他們這面談條件,說厲害,耽誤不少時間,顧氏眼雖不見,卻被她一字一句,聽了個清清楚楚,如今聽秦玉居然真被金臂頭防要脅著將對自己出手,不禁心頭大駭,忖道:「眼下已是敵眾我寡,裴仲謀只在拖命,隨時可能喪身,這老殺才的頭陀又中途變卦,抽身作壁上觀,豈不全要我老婆子的好看麼?姓秦的小王八蛋功力不在老殺才之下,我須戀戰不得,趁早脫身,方是上策。」 心意一決,大蒲扇「呼呼」兩扇,揮起一片威猛無儔的勁風,逼得秦仲和柏元慶略退,厲聲大喝道:「住手,我有話說!」 殿上眾人只得收住招式,秦仲全神戒備,防她得隙抽身突圍,柏元慶卻大聲說道:「老婆子,休得為了一念貪心,落得身敗名裂,你雙目俱瞎,還要那勞什子的達摩真經幹什麼?快快還給人家,老頭子陪你尋一處幽雅僻靜的所在,終享餘年,豈不勝似如此爭強鬥狠麼?」 顧氏聽了,喋喋一陣怪笑,敞聲說道:「老殺才,你還有臉和老娘說這一套鬼吹燈麼?老娘這雙眼珠,是為了誰人才瞎了的?你這狼心狗肺的老殺才,你如尚有半分人心,應該助我奪得真經,回去練就絕世武功,也算吐了二十年前中彈挖目的奇恥大辱,老殺才,現在老娘再問你一句,你是顧念咱們夫妻之情呢?還是非和老娘作對,不見真章,誓不罷手?」 柏元慶突然憶起昔日顧氏為了對自己傾心相愛,以致慘遭挖目之辱,心裡頓時說不出的難過,鼻子一酸,險些落下淚來,哽咽著叫她的小名,道:「毛毛,當年你那等順從我,我豈能不記得?但達摩真經關係武林太大,你我都這一大把年紀了,還爭這些幹什麼?你如能聽我良言,咱們甩手一走,天涯海角,我必設法追求名醫,替你治好你的雙目,今後永生廝守,再不分離了。」 說到傷心之處,觸動心事,柏元慶再也忍耐不住,兩行熱淚,直滾下來,他二人患難夫妻,多少年來受盡詛咒淩辱,始終相依為命,情篤彌堅,今天在這種場合想起前情,自是傷感。 誰知顧氏早已固執成性,心知無法再用言語打動柏元慶倒戈協助自己,心念疾轉,意然頓生惡念,冷冷笑道:「好一個情重義深的柏元慶,這些年來,算我當真是瞎了眼了!」 一個「了」字才出口,手中大蒲扇突使一招「拍虎歸山」扇向身後的秦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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