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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九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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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玉格格大笑,肩頭一晃,欺身又到,「化血神掌」三次出手,兜胸又推出一掌,叫道:「老兒不要走,你再接這一掌試試。」 柏元慶以前輩之尊,連番被迫後退,老臉上已是無光,哪怪得秦玉又出言譏諷,這一來,也激起他的真火,心想:你這化血掌就天下無敵了嗎?我老人家就硬接你一招又如何?於是,他陡地沉樁拿馬,提足了本身真氣,霍地吐氣開聲,兩掌俱出,要硬接秦玉的「化血神掌」。 這時,秦仲正替「百毒叟」宋笠推宮活血,聽得場中喝叫,扭頭一著,正值柏元慶提氣準備和秦玉的化血掌力硬拼,他是吃過這種掌力的虧,見了大驚,小身子一繃一彈,倒射過來,落地時已將長劍撤在手中,探臂吐劍,向秦玉後腰便紮,同時大聲叫道:「老前輩快退,這種掌力硬接不得。」 其實,「化血掌」也井非就真的不能硬接,只要對方具有深湛雄渾的內力,出掌接招不是挫手之間,一樣可以憑掌力硬受「化血掌」力,不致被它掌上奇熱巨毒所傷,秦仲是一朝經蛇咬,十年怕井繩,眼見柏元慶被迫硬接秦玉的毒掌,他哪得不心驚呢? 但是,他出聲出手,究竟終退了一步,待得他吐劍出手,秦玉和柏元慶業已四掌硬接,「砰」地巨響,人影乍分,柏元慶連退了三四步,但覺內腑一陣翻騰,但終於納了一口氣,強自按捺下去,並無多大妨礙,秦玉也被對方深厚內力震得斜退兩步,恰值秦仲一劍點到腰際,被他順勢翻轉右掌,肩臂伸縮,已拍在秦仲握劍的手腕上,「當」的一聲,長劍脫手,同時左掌疾穿而出,猛撞向秦仲的右肩。 秦仲退身不及,手中長劍才落,肩上勁風又到,連忙倒退連滾了三個翻身,才算脫出他那驚心攝魄的「化血掌」力,臉上早嚇得變了顏色。 柏元慶略為調息,內腑尚無滯阻,鐵青著臉,揉身又搶到秦玉身側,身法展動,兩臂交揮,刹時攻出六掌,全指秦玉主穴要害,掌勢威猛無籌,周圍丈許以內,均都籠罩在一片勁風之中,連秦仲也感覺掌勢過於淩厲,翻身爬起來以後,急急退到兩丈以外。 秦玉一面揮掌櫃敵,一面細查他掌式身法,越看越覺得和師父「乾屍魔君」的武功甚為相近,因為他出掌之際,五指微張,跨步之間,左進右退,同時左臂為主,右臂為輔,這都和一般武家迥然不同,而與師門技藝暗暗吻合,二十招以後,柏元慶雙掌揮舞,狂風呼呼,居然也使出了「黑煞陰風掌」掌法來,秦玉大驚,不敢再過份放肆,賣個破綻,抽身躍出圈子,叫道:「暫且住手,方才你說我和你過滿二十招,你便把姓名來歷相告,現在二十招已過,你應該履行諾言了。」 柏元慶也正為奈何他不得而心急氣燥,聞言忙也停了手,冷冷說:「你要問老朽是誰,就得趕緊跪倒,聽候斥責才對。」 秦玉頓了頓,道:「你先說出來歷,若然果和我師門有舊,我自然以前輩之禮相待,你卻別想誑我先向你叩頭。」 柏元慶哈哈笑道:「好小子,當真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,實對你說,老朽和你那師父褚良驥,原是同門師兄弟,論起來,他還該稱我一聲師兄,你這小子自己去琢磨,應該如何向師伯賠禮晉見吧!」 秦玉一跳,道:「你只是空口說說,那能相信?我從未聽師父談起有你這麼一個師伯,何況咱們祖師爺相傳有一種信物,你能拿得出本問信物,我便信你。」 柏元慶嘿嘿笑道:「你敢情是指那攝魂令旗麼?老朽不現令示你,你也不肯心服。」 說罷,探手入懷,向懷裡一掏,手卻抽不出來,怔得一怔,方始淡淡一笑,說:「不巧得很,攝魂令旗,老朽倒忘了帶在身上。」 秦玉見他拿不出信物,只當他存心相欺,怒道:「好呀!原來你是存心誑我,今天可不能叫你安然脫出手去。」 秦玉探掌從地上拔起小馬鞭,鞭梢一指柏元慶,道:「姑無論你所言是真是假,既無信物,先吃我十鞭再走。」 柏元慶大怒,道:「你這小子還了得?對待師門尊長,還是認物不認人?當年你師父和老夫同師習藝,出道之後,彼此意見不合,各奔前程,數十年互未一通信汛,他不願對你提起我這師伯,想也有之,難不成老夫倒是畏懼你武功,冒充你師伯麼?」 秦玉笑道:「我也不知你是不是冒牌?反正你身無信物,叫人難信,再說,你就算和我師父相處不睦,互不往來,豈有連本門令旗,也會忘了攜帶?要麼就是你曾經叛師欺宗,被我師祖逐出了門牆,這才會有我師父不認你在前,你又身無信物在後,這件事干係我們祖師爺名望非小,豈能任你亂負名聲,在外招搖撞騙?」 柏元慶越聽越氣,一根根鬍鬚,全都直立怒張,虎吼一聲:「狂妄小兒,你是在找死!」挫掌擰身,就搶了過來。秦玉小鞭在手,如虎添翼,哪再將他放在心上,振腕一抖,小馬鞭抖得筆直,疾點柏元慶右胸「將台」穴。 驀然間,不遠處一塊巨石後響起一陣桀桀怪笑,刹時從石後轉出一個瞎眼老太婆來,這老太婆身著慘白色麻衣,頭上發如銀絲,秦仲認得她正是柏元慶的老伴顧氏婆婆,心裡一寒,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。 顧氏從石後轉出,臉上一直掛著乾笑,右手握著蒲扇,左手卻擎著一根小小的黃色旗幟,大笑道:「好師侄,老娘才是你師伯,你千萬別放過那老騙子,喏! 這不是本問信物攝魂令旗嗎?」 秦玉扭頭見了那黃色小旗,混身一震,急忙撤身退出圈子,迎著顧氏,問道:「你手上果是攝魂令旗麼?你給我看看。」 顧氏雙目雖瞎,耳朵卻極是靈敏,手指輕彈,把那小黃旗向秦玉面前飛彈而至,喝道:「接住!」 秦玉輕輕翻掌接住令旗,略一展視,果見那旗上繡著血紅色一個「令」字,急從自已懷裡也摸出一面黃旗來,兩下一對比,分毫也不錯。 柏元慶陡見顧氏趕到,並且出示了「攝魂令旗」,就知道這件事不好辦,今天勢不免一場血戰,長歎一聲道:「老婆子,你這是何苦?為了一念貪心,非攪得天翻地覆,不肯甘休?」 顧氏冷哼一聲,並不答活,只傾耳靜聽秦玉的動靜。秦玉對明「攝魂令旗」果是本門信物無訛,雙手恭恭敬敬送還給顧氏,說道:「老前輩既是本門師伯,弟子敬接示令,願聽師伯吩咐。」 顧氏用手向柏元慶等人一指,厲聲道:「先替我把那老小兩人擒下。」原來她趕來時,宋笠已經受傷,一直躺在一旁,井未出聲,是以她不知道那面有老小三個。 秦玉雖是狂妄,對師門卻甚恭謹,聽了這話,躬身應諾,提著小馬鞭,回到柏元慶面前,笑道:「你聽見了?這都怪你自己冒牌多事,惹來的麻煩,再也怨不得人!」 柏元慶已不屑再和他辯白,也是冷冷一笑,說:「你就准知道你能辦得到嗎?」 秦玉鞭一順,閃電般卷了過來,口中笑道:「靈不靈當場試,老兒,你接招吧!」 其實,柏元慶才真正和褚良驥曾共一師,算起來正是秦玉的師伯,皆因他與「乾屍魔君」自來不合,出道之後,各行其事,互不往來,所以,武林中人竟無人知道褚良驥師兄就是柏元慶,其後,柏元慶和顧氏這一段師徒戀情宣揚開來,褚良驥更不屑於與交,從此絕口不提有這麼一個師兄.秦玉入門只在十年之前,自然不知道這一回事,偏巧柏元慶這一支「攝魂令旗」又放在顧氏身邊,忘了隨身攜帶,這才演出師伯和師侄拼命的一場血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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