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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〇


  裴仲謀便道:「如此說來,咱們快些動身去邀他下山,那就不愁左賓厲害了。」

  金旭東心裡十分不悅,說:「那又何必大夥兒全去呢?咱們要是都離開了,左賓和鐘英萬一突然離此他往,卻怎麼辦?」

  裴仲謀沉思了一會,笑道:「這也是,那麼就煩馬兄立刻往石千峰去一趟,能不能約得他下山,均請在三個時辰以內趕回此地會齊,我和金兄守候此處,萬一左賓有所移動,咱們自當在沿途留下標記,馬克盡可依照路線趕來。」

  馬步春站起身來,正要拔步動身,金旭東又冷冷地加上一句,道:「最好別動不動就把九龍玉杯的事向他透露,能少一個人知道,將來也少一個人分潤達摩真經。」

  馬步春冷笑道:「你是怕我的朋友分你的好處嗎?須知你要沒有人家,哪一輩子才能得到達摩真經?當真是以小人之心,去度君子之腹了。」

  金旭東刹時臉上變色,就要發作了,裴仲謀連忙將他按住,一面催馬步春道:「馬兄快請吧!有什麼話,等搶到九龍玉杯之後,那時再商量還來得及。」

  「酸秀才」金旭東直待馬步春去得遠了,又回頭忿忿向裴仲謀道:「裴兄,咱們千辛萬苦查出的九龍玉杯,難道真的甘心情願拱手奉與他人?過馬的心懷貳意,他約來的好朋友,如果武功平平,根本對咱們毫無所助,要是真如他所說,功力不在左賓之下,兄弟只擔心前門拒虎,後門進狼,那時候,姓馬的和他聯手對付咱們,裴兄捨得達摩真經,兄弟倒有些捨不得。」

  裴仲謀也是一肚子壞水,聞言故作難決,皺著眉說:「可是,咱們又實在不是左賓敵手,不這樣,難道金兄還有什麼高見?」

  金旭東憤然說道:「與其這樣引狼入室,不如咱們舍死再往一探,想那土窯子不過彈丸之地,咱們兩個趁那癩頭泥鰍剛擒了我們的人去,此時定然不防,你我各堵住他一個門,兩邊都用乾柴放起一把火來,再用暗青子守候前後,但能堵住不使他們突圍出窯,只憑煙火,薰也把他薰昏在窯裡,那時豈不手到擒來,在姓馬的約了幫手返回之前得手,咱們兩人共有玉杯,不比分潤他們強多了,只是,這麼一來,裴兄兩個門人,卻只有一併俱焚,忍痛犧牲了。」

  裴仲謀心中一動,道:「這個辦法還真可以試試,咱們現在趕緊就去準備油脂乾柴,點著之後,投向那土窯門口,再用松香燃油之類的引火物件,堵塞住窯門,任他們武功再高,也只有悶死在窯裡,像燒磚頭一般燒他個通紅啦!咱們這就快去準備,儘早下手,至於龔彪和李七,那也顧不得了。」

  計議定當,兩人急急上街,購買了兩大桶松香粉,四大桶火油,再買了許多易燃的乾柴,統統偷運到士窯七八支以外的城頭上,東西都齊備了,大家又躊躇起來,現在還是大白天裡,就算他兩人膽大包天,敢在白天放火行兇,卻怎生能將引火的東西搬近土窯門外呢?窯裡兩名高手,只要出來一個,也夠他們瞧的了,這卻是一件最傷腦筋的問題。

  裴仲謀和金旭東躲在城頭隱蔽之處,苦思半晌,依然得不著良策,最後,金旭東說:「如此看來,只有等到晚上再下手了,晚上,咱們可以悄悄將東西移近土窯附近,也不易被左賓他們發覺。」

  裴仲謀道:「但是,馬步春在三個時辰之內,就要返來,一旦他約了人回來,找不著咱們,豈不……」

  金旭東笑道:「那再好沒有了,他找不著咱們,一定會單獨來這兒下手,反正他依仗著朋友的勢力,不畏左賓,咱們正可坐山觀虎鬥,他要贏了,咱們現身分一杯羹,他要輸了,算他倒楣,仍保影響不了咱們原定的計畫。」

  裴仲謀別無他計,也只好點頭答應,於是,兩人就隱伏在十來丈遠一處破敗城樓之中,暗地裡監視著土窯中的動靜。

  但,才過了不久,卻見土窯後門一開,從裡面竄出一個黑大漢來,那大漢左手提著龔彪,右手提著李七,出了窯門,直向後面那條臭水溝走去。

  裴仲謀等還當這黑漢子是「癩頭泥鰍」鐘英的手下,忙屏息靜氣,看他要把龔彪李七怎麼辦。

  但見那黑大漢捉著兩人,走到水溝旁邊,喃喃咒駡道:「你奶奶的,留著你兩個害人精也是沒用,咱把你兩個插在這兒,給你們師父和同夥的王八蛋做個表記,只要他們再敢來,咱照樣兒治他們。」

  說著,提起龔彪,頭朝下,腳朝上,「卟」的一聲,竟把一個人當作木棍地的倒插進臭水溝裡,可憐那龔彪也不知是死了,還是穴道受制,動彈不得,被黑大漢筆直直地插在溝裡,連哼也沒有哼一聲。

  裴仲謀究竟和龔彪是師徒之份,眼睜睜看著愛徒被人家「倒栽蔥」,卻無法出手救援,暗地裡只氣得咬牙瞪目,拳頭捏得緊緊的,似乎想要捏出水來似的。

  黑大漢插了龔彪,又依樣畫葫蘆,把飛鼠李七也插進水溝中,拍拍手,嘿嘿一笑,轉身向土窯走回去。

  他尚未走進窯門,突的窯門「依呀」一聲又已打開,從裡面又竄出一個頭大身子矮的人來。

  這人一出土窯,裴仲謀不覺渾身一震,驚呼出聲:「咦!那不是缺德鬼方大頭嗎?他怎麼也和左賓走到一條路去?」

  驚歸驚,奇歸奇,裴仲謀方自訝然出聲,金旭東連忙一巴掌悶住了他的嘴,低聲道:「噓!你是怎麼哪,窯裡還有左賓和鐘英呢,嚷些什麼?」

  赤發太歲剛住了嘴,那邊方大頭卻嚷了起來:「喂,黑牛!快回來。咱們能謹慎該謹慎些,別在外面露了相,讓人摸清楚這裡就只咱們兩個,麻煩可就來了,快回來吧!」

  什麼?就只你們兩個?赤發太歲險些聽得跳了起來。但他轉念一想:別是這小子這故意引誘我們吧?他心裡一陣亂跳,卻終於按捺住自己,沒有現身沖出來。

  在他身邊的金旭東何嘗又不為這句話一驚,仔細回想昨夜提打狗棒追出土窯來的「癩頭泥鰍」身材高低,不由使他恍然大悟,忙不迭一拉裴仲謀,叫道:「快截住這兩個傢伙,咱們上了當了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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