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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四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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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七的聲音說:「師祖,那怎麼成,師父也在裡面,馬老師也在裡面。」 就聽得裴仲謀在罵:「笨蛋,他媽的,原是說說嚇嚇人家的,你他媽的就知道你師父。」 柳媚「噗嗤」笑出來,悄悄對秦玉道:「這幾個傢伙不敢進來,可怎麼辦?」 秦玉道:「且等等再說,他們實在不敢進來咱們再出去。」 雙方暫時沉默,誰也沒有再開口,隱約間,外面幾人嘰嘰咕咕似在商議什麼。 又是半盞茶光景,突然後面「嘩啦啦」一聲響,整個草房都震動起來,接著一根樹幹,透過茅草,戳進屋內,好像存心拆了這草屋似的。 秦玉躍身過去,抓住那樹幹一拖一送,外面一個人,撲通倒在地上。 就在此際,前面門前人影一晃,業已飛也似搶進一人,摺扇舞得渾身風雨不透,可不正是「酸秀才」金旭東。 原來這小子幾個,用了聲東擊西之計,金旭東才沖進屋,緊接著裴仲謀倒提李公拐,也搶進門來。 秦玉哈哈大笑,旋風一般,轉身一卷,已經欺到金旭東身側,赤手空拳,便來在他的描金摺扇,金旭東「刷」的一張,扇面一轉,迎著秦玉手腕便劃。 他這扇面鋒利無比,倘若給他劃上,當場便能斷手,但秦玉是何等人,翻腕斜出,只用兩個指姆,一下子就將他的摺扇挾住。 金旭東奮力一抽,沒能抽動分毫,心下大驚,疾揮左掌,猛推而出,身子跟著後躍,要想退出門去。 秦玉身一側,單臂早將金旭東一掌格開,就勢用肘向他腰眼「肋門」穴上頂了一下,金旭東撲通栽倒。 裴仲謀進屋不過轉眼之間,金旭東已被點倒,心下大駭,但他此時也看出來,出手的竟是在清風店相遇的白馬少年,這一來,他哪敢出手,忙將雙拐一併,抱拳笑道:「啊呀,我當是誰,原來是少英雄,得罪,得罪!」 秦玉原只是好玩,見他來軟的,倒不便再動手,拍拍手,笑道:「難為你還認得我,咱們也要比劃比劃麼,清風店那一場,還沒實行咧!」 裴仲謀忙笑道:「少英雄別笑話,在下哪是你的對手,倒是咱們算算有緣,千差萬錯,在這裡又遇上了。」 這時,飛鼠李七提一柄單刀,也撞進屋來,被裴仲謀喝了一聲:「亂撞什麼,見了少英雄,還不跪下見禮拜候。」 李七未及思考,聽說「跪下」,當真「噗」的跪在地上,對秦玉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。 秦玉笑道:「這豈不要折殺我嗎?快起來,快起來!」 李七站起身來,望見秦玉身後的柳媚,不覺臉上飛紅,好在屋裡甚暗,又沒有燈火,不易覺察。 裴仲謀只當沒有看見柳媚,抱拳問秦玉道:「少英雄因何深夜到了這兒,是要往哪裡去嗎?」 秦玉道:「你先別盤問我,倒把你們幾個人為何在此蓋上這棟茅屋,說來我聽聽。」 裴仲謀故示親切,好像見著老朋友似的長歎一聲,道:「唉!說來話長了……」 接著,把新樂縣遇見閻王帖子左賓,馬步春負傷,大略說了一遍。又道:「咱們被左賓相逼不過,才尋到這裡,暫時棲身,那九龍玉杯被左賓得去,將來不知要再害多少人,依在下看來,咱們是無福消受那九龍玉杯了,但以少英雄這等武功蓋世,卻正應是那九龍杯的得主,少英雄何不去尋那左賓,將九龍玉杯索來,在下再奉告玉林和武林異書達摩奇經的關係,有了九龍杯,要尋達摩奇經真是易如反掌。」 柳媚在旁邊一直沒有開口,及聽到九龍杯已落在左賓手裡,不由大急,也道:「玉哥哥,咱們快去找他要回九龍杯來,那只杯子是姓顧的,我不能讓它被旁人搶去。」 裴仲謀聽她叫秦玉作「玉哥哥」,不覺臉上變色,但他極力鎮靜,並未顯露出來。 秦玉突聽九龍玉杯關係達摩奇經,不覺深深一震,更當不得聽說其中牽連了左賓,左賓可是他的冤家,柳媚再一慫恿,當即說道:「好,咱們這就回新樂去尋那左賓去,你們仍留此處,不要離去,待我取得九龍玉杯,咱們仍在這裡碰頭。」 說畢,牽著柳媚出屋,各有上馬,向新樂縣城疾奔而去。 裴仲謀側身送走了秦玉和柳媚,臉上泛出一絲陰險的獰笑,自言自語說道:「饒你奸似鬼,也吃了老娘的洗腳水,九龍玉杯天下異品,達摩奇經武林聖物,姓裴的千辛萬苦尋求,豈肯輕輕送給你,這叫做,鶴蚌相爭,咱漁人得利……」 他輕輕自語了半晌,又吃吃一陣得意的冷笑,遠望兩匹白馬,業已消失在夜色之中,馬蹄聲也聽不見了,這才返身進屋,替地上的各人解了穴道。 這時,馬步春也悠悠醒來,五個人圍坐在茅屋之內,低聲計議這件事,直談到天色漸曉,方才各自睡下,裴仲謀向他們笑笑,說:「咱們要睡了,左賓和這小子,此時一定正在你拳我掌,爭奪那九龍玉杯咧。」 酸秀才金旭東也笑道:「咱們可是一言為定,達摩真經到手,誰也不許私藏,由我們幾個人一同習練。」 裴仲謀接著說:「將來練成了,再到江湖,咱們就稱中原三俠,那時候,天下哪還有咱們的敵手!」 茅屋裡暴出一片哄笑,其中以馬步春的笑聲,顯得最為尖銳和奇特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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