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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一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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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旭東突的臉色一沉,道:「仙翁這話是明知故問?你們天目二老的空空大師和裴兄這段恩怨,難道仙翁還有不知道的麼?」 鐵笛仙翁道:「哦!金兄是說那多年前一場小小糾葛?那點小事,相隔多年,空空大師和我老頭兒早已忘懷,不是金兄提起,老頭兒真一時記不起來了……」 金旭東忽然打斷了他的話頭,冷笑說:「仙翁說得倒是輕鬆,殺兄之仇,辱徒之恨,恐怕就是你,也不能說得出『忘懷』二字,就是今夜,仙翁還以長淩幼,以大欺小,折人家門人,這理又當如何說呢?在下姓金的不過是路見不平而已。」 鐵笛仙翁見他那種狂妄傲慢的模樣,心裡也是有氣,常言道:來者不善,善者不來。這金旭東既然跟蹤魯慶追到這廟後,豈是能夠善罷甘休的,說不定赤發太歲等人也接著追到,打人不如先下手,憑自己功力,總還不致勝不了他一個「酸秀才」金旭東吧! 他主意才定,方欲覓機動手,先試試金旭東到底有些什麼驚人藝業。旁邊的柳媚姑娘早已按耐不住,搶著罵道:「你路見不平又怎麼樣,莫非還不服氣,要拔刀相助是不是?別瞎了你的狗眼,當咱們是怕了你麼?」 姑娘這一罵,果然激動金旭東的怒火,但見他雙目中精光暴射,在柳媚臉上掃了一個眼,刹時面上殺機遍佈,緩緩回頭向鐵笛仙翁冷笑道:「好哇,不愧是天目山空空大師的門下高足,學得這等伶牙利齒,目無尊幼,這就是你們天目的好教養,好絕學!」 說罷,驀地發出一陣尖銳無比的淒厲笑聲,「桀桀」的聲音,震盪人的耳膜,鐵笛仙翁知他先以內力震弦人心,必然會含忿出手,忙喝叫柳媚等退後,果然就在此時,酸秀才金旭東突的一斂笑聲,倏地上步,右手摺扇旋自肘後,左手一探,向柳媚香肩上疾抓而至。 鐵笛仙翁潛運內勁,大袖猛揮,隔在柳媚身前,卷起一層無形的罡氣護體,口裡卻笑道:「金兄高人雅量,何苦對一個女娃娃,生這大的氣呢!」 金旭東平時狂妄之極,一身功力,在北五省也是頂兒尖兒的人物,惡念一起,恨不能將柳媚當場斃在爪下,見鐵笛仙翁面似勸慰揮袖掩護,心裡一氣,鼻孔裡冷哼一聲,非但不撤在掌,同時登掌吐勁,五指箕張,「噗」的一聲響,將一隻左手齊腕插入鐵笛仙翁衣袖之內,緊接著甩臂一抖,「嘶啦」將衛民誼這只大袖,撕了個鬥大的窟窿。 鐵笛仙翁沒想到金旭東竟然還有這等驚人的功力,一抓之力,居然洞穿自己護身罡氣,這一位非同小可,連忙從大石上一躍而起,左臂橫擋,將柳媚等三人攔過一旁,同時右手反轉,從後領中撥出那只平時難得一用的烏鐵長笛來。 金旭東當然也知道鐵笛仙翁不是泛泛之輩,所以一抓之後,飄身早退,摺扇半轉,掩住前胸,冷冷說道:「仙翁莫非也要露一露江湖中難得一見的追魂十二笛麼,姓金的何幸,今夜就要大開眼界了。」 鐵笛仙翁右手姆指將鐵笛夾在掌心,也是沉著臉道:「金兄武林名宿,我老頭兒早有意要在手下討教幾招金兄的金羅神扇絕活兒。」 金旭東傲然答道:「那麼就恕姓金的失禮了!」 手中摺扇「刷」的一收,扇柄疾轉,跨前半步,斜指衛民誼「將台」重穴。 衛民誼知道他這第一招必是虛招,倒提鐵笛,旋身挫步,笛尖斜掛,「樵夫問路」半封半沾,左手中、食二指,貼著笛身一領,正迎著金旭東雙目點到。 金旭東果然扇柄才遞出一半,已經驀然收招,摺扇一翻,「刷」的張開,疾劃衛民誼左手,口裡卻叫道:「仙翁何必藏私,把你那十二招追魂絕藝抖出來也讓姓金的見識見識。」 衛民誼只輕輕冷笑,並不答話,鐵笛急劃,響起一片銳音,暗貫其力,橫砸金旭東左肩。 金旭東喝了一聲:「好!」晃肩讓過,卻將右手摺扇一收,由下而上,反撩硬迎,他是成心想試試鐵笛仙翁衛民誼究竟有多少實力,這一招硬接,在形勢上自己是處在下方不利的地位,但他狂妄一生,還是存心冒險一試。 衛民誼見他居然這等小覷自己,竟敢由下而上硬接,不由得心裡有氣,喝了聲:「金兄仔細!」手中笛立時又加了三成力道,鐵笛帶著銳風,疾砸而下。 笛扇相交,「當」的一響,火星四射。 衛民誼心頭一震,右腕隱隱作痛,不覺暗地裡駭然。 金旭東一招硬拼,被震得半條手臂又酸又麻,摺扇向下一沉,險些把持不住,被震飛脫手,心裡也忖道:這衛民誼果然不是浪得虛名,看來功力不在我之下,我單身在此,卻不可涉險。 他念頭一轉,收扇後退,臉上堆了笑,道:「仙翁神技果是不同凡俗,姓金的欽佩萬分,但現在天色不早,無暇多作揣摸,實深遺憾,今在姓金的此來,原是替咱們裴大哥傳著一句,明日那顧玄同家眷一過望都,裴大哥就在清風店相候,仙翁有什麼教言,屆時請到那兒和咱們裴大哥當面晤談,否則,姓顧的一家二十餘口,只好先行留下頭顱了。」 衛民誼怒道:「裴仲謀即算報仇,也只有往天目山找咱們兩個老不死的結算,像這等截殺一家毫不會武的文人家眷,算得什麼英雄行徑。」 金旭東卻笑道:「顧玄同雖不會武,仙翁卻是天目二老之一,功力蓋世,還可以作蘭亭之會,彼此一決多年凶案,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麼?」 說畢,一陣大笑,也不待衛民誼答言,擰身拔躍,飛也似隱入夜色之中,只有那一聲聲尖銳的笑音,還在靜夜中四處激蕩不已。 柳媚等齊聲問:「師叔,幹嗎不追呀?」 鐵笛仙翁擺了擺袍袖,苦笑說道:「你們只當金旭東是善與之輩嗎?別說師叔今夜險些丟醜,明天這場約會,還不知道吉凶禍福咧!」 鄭雄風道:「師叔,這酸秀才功力已是如此了得,不知道赤發太歲又如何,明天他們指明守候在清風店,你老人家看咱們應該作個什麼計較,才不會吃虧在人家手裡?」 鐵笛仙翁沉吟不語,一時無法回答他的問話,論理這事最好能趕回天目山的了空空大師同赴約會,但時間上卻不可能,要說單憑自己帶了這三個小蘿蔔頭護衛顧玄同家小去闖關,則何異送羊入虎口,單只一個金旭東已足夠自己纏的了,何況赤發太歲一身武功更不在金旭東之下,鄭雄風師兄妹三個也只能應付應付「鐵臂金剛」龔彪和「飛鼠」李七輩,要想上正場子還差得遠,敵我之勢道一分析,更不由他不緊蹙雙眉,愁在心裡。 柳媚不知天高地厚,反而高興地說:「你們盤算些什麼,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,他們守在清風店,咱們就硬闖清風店,他們也不過四個人,虧你們還是男子漢大丈夫,比不了我一個女流之輩膽子壯,有架就打吧,怕些什麼?」 鄭雄風劍眉一揚,說道:「誰說怕了來,偏是你一個人行,咱們都不如你?」 柳媚聞言也有了氣,說:「好!你們不怕,現在咱們就先找上千家莊去,試試看誰行誰不行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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