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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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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衣女又喃喃接道:「他連中三劍,居然不肯還手,由此可見,他不僅是個好人,更是個用情專一的人,幸虧我沒有殺他,否則,就太可惜了。」 櫻兒從她的語氣中,突然領悟到一層可怕的禍心—— 顯然,她是要把常洛留給林百合,以便自己易於達到某種目的……想到這裡,不禁冷汗遍體。 黑衣女輕快地插回長劍,道:「咱們還得趕路,走吧!」 櫻兒道:「小姐不想等秦老爺子來見見面麼?」 黑衣女道:「我為什麼要見他?」 櫻兒道:「他是小姐的外公,咱們就算不去紅石堡,見見面總是應該的……」 「呸」黑衣女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,冷笑道:「外公?憑他也配?」 櫻兒道:「小姐不認他是外公,也該想想莊主的傷勢。」 黑衣女道:「傷勢?你可得弄清楚,這箭傷就是紅石堡射的,他既如此無情,咱們還跟他見什麼面?不許再說了,跟我走!」 櫻兒不敢違拗,只得順從。 一邊走,一邊引頸張望,山頂上卻毫無動靜,別說秦天祥沒有蹤影,連常洛也一去不見回來。 她暗暗心急,忽然想到一個笨方法。 於是,手絹,發針,飾物,甚至衣襟上的帶子,劍柄上的絲穗……都被一路棄置在山野草旁。 櫻兒的目的,自然是想給秦天祥留下追蹤的線索,誰知道這些東西,卻引來了另外一批人。 欒川,本來是老君山北方一處偏僻小村,自從紅石堡用軟硬兼施的方法,收購了村中產權,放火燒了房屋,居民全部他徙,這兒已變成一片廢墟了。 荒山之後,本已夠淒涼,在這狐鼠匿居的廢墟上,慘白月色映著殘牆斷屋,越發顯得荒涼而陰森。 櫻兒從未來過這地方,更不知道黑衣女為什麼要到這種地方來? 當她隨著黑衣女踏進廢墟的刹那時起,一顆心便緊緊提到胸口,幾乎連呼吸也在顫抖。 黑衣女卻好像對這地方很熟悉,繞過瓦礫土堆,向一座傾塌的院落走去。 所謂院落,實際只剩下幾截低矮的斷牆,一大堆殘磚碎。瓦,但從那些殘餘的牆壁和樑柱,可以看出這兒原本是一座占地頗大的三合院子。 當年屋宇,早巳不復存在,院落中野草叢生,唯一完整的東西,只有那株巨大的槐樹。 黑衣女就在槐樹下停住腳步,對櫻兒說道:「你在這兒等著,不許出聲,也不許離開,過一會自然有人來安頓你。」 櫻兒囁嚅地道:「小姐,這是什麼地方?你要到哪兒去?」 黑衣女道:「不必多問,只要照我的吩咐就是了,記住別離開這槐樹十步以外,否用會有性命危險。」 櫻兒惶惑地道:「小姐!我跟你一塊兒去……」 「不行!」黑衣女斬釘截鐵般喝斷了她的話,身形忽然縱起,掠上了樹頂。 櫻兒連忙仰頭望去,但見樹上枝葉茂密,層層如蓋,黑衣女竟然消失在樹葉中不見了。 不用說,黑衣女一定在廢墟中辟有藏身的地方,槐樹樹頂,一定有秘密門戶。 櫻兒望望四周,看不見一絲燈光,聽不到一絲聲息,仿佛整個廢墟上,只剩下她獨自一個人,不覺寒意陡生,心頭撲撲狂跳…… 驚悸猶是餘事,她怎能眼睜睜讓黑衣女把林元暉帶走呢? 櫻兒一急,顧不得危險,吸一口氣,便想縱登樹頂…… 誰知她剛剛作勢欲動,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喝道:「站住,不許動!」 聲音並非來自樹頂,卻是由身後一堵斷牆傳來。 櫻兒回顧問道:「你是誰?請出來說話。」 牆後杳然,無人回答。 櫻兒又道:「我有話要告訴小姐,難道不行?」 矮牆那邊沉寂如故,毫無反應。 櫻兒估計那矮牆距離槐樹不過十步左右,便壯著膽,舉步向牆邊走去。 她走得很慢,同時凝神傾聽四周動靜,誰知竟無人出聲喝阻。 走到牆邊,探頭一望之下,卻不禁機伶伶打個寒噤。 原來牆外根本沒有人。 櫻兒吸一口冷氣,急忙轉身奔回樹下…… 她去時太慢,回來又太急,「嘭」的一聲,竟與人迎面撞了個滿懷。 那人不知何時來到槐樹下,直挺挺站在那裡,就跟樹幹沒有多大差別,櫻兒一時失神,恰好撞在那人懷中,被那人一探手,抓住後衣領,就像捉貓一般提起來。 櫻兒雙腳懸空離地,兩眼金星亂閃,舉手揮舞,什麼也抓不著,喉頭又樁衣領卡住,叫不出聲,呼吸也險些斷絕。 幸好那人並未置她於死地,手一松,將櫻兒掉在地上,吃吃怔笑道:「小丫頭片子,這是什麼地方,能任你撒野麼?」 櫻兒喘息略定,坐起身來,一抬頭,幾乎驚叫出聲。 敢情那人身高竟達一丈開外,金魚眼,蒜頭鼻,血盆大口,滿臉麻坑,看衣著雖是尼姑打扮,論形狀卻與夜叉一般。 世上居然有身軀如此高大的女人,居然有相貌如此兇惡的尼姑,別說櫻兒見了害怕,就算是個大男人見了,也准會嚇出一身冷汗來。 那麻臉尼姑一伸手,又把櫻兒從地上提起,問道:「小丫頭,你是紅石堡的什麼人?」 櫻兒連忙搖頭道:「不……不……我是寂……寂寞山莊的人……」 「噢!」麻臉尼姑似乎微感意外,道:「敢情是林元暉的小老婆?」 櫻兒忙分辯道:「不……我是侍候小蛆的……」 麻臉尼姑道:「小姐是誰?」 櫻兒道:「小姐名叫林百合。」 麻臉尼姑道:「莫非就是林元暉和秦雪娘那賤人所生的孽種?」 櫻兒訥訥道:「這……」 她實在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才好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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