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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六


  小翠應了一聲,二次揉身又撲了過來。

  鬼手蕭林心知不下毒手,待她們二人一近身,自己就來不及施展了,嘿嘿一陣冷笑,未等小翠二次撲到,頂在傅小保「靈台穴」上的左掌微微吐勁,潛用了五成內力,直逼穴門。傅小保人已被制,哪還禁受得起這種內家勁力的催迫,但覺穴門上一熱,內腑突然翻動,一張口,「哇」的噴出一口鮮血……

  小翠方要搶掌搶攻,陡見傅小保口吐鮮直,顯見內腑已被蕭林震傷,芳心一陣狂跳,硬生生又將前撲的勢子收住,俏眼望著傅小保,心中好生酸痛難過。

  鬼手蕭林又是「嘿嘿」兩聲冷笑,道:」這算是薄施懲戒,姓蕭的手下留情,只用了三成力道,你們這兩個丫頭如再不識進退,只要蕭某人手上一動,難免不叫他內腑立碎,命喪此地。」

  唐百州在一邊有好半晌沒有開口,也沒有動手,現在見二女搶救無功,傅小保反受了震傷,心知再不能蠻幹,連忙止住二女,說道:「你們千萬不能蠻幹了,這樣救他不得,只會害他死在此地,目下咱們且聽他的,等奪得劍譜,就可以換回小保,你們快請住手!」

  二女只得悵然擻身退回,小翠癡癡望著傅小保嘴角襟前,滿是血污,一顆芳心,直似碎成千塊,又悔又氣地道:「難道咱們真甘心就這樣聽他擺佈,替他到青陽宮奪什麼劍譜嗎?咱們跟他拼了,好歹也叫他離不了貢噶山。」

  唐百州道:「我的姑奶奶,話不是這樣說,要是能拼,我早跟他拼啦,何犯著等到現在?一本劍譜算得什麼?如今是救人要緊。」一面說,一面側身避著蕭林,直向小翠遞眼色,示意她表面上依允,再圖下手的機會。

  小絹心細如發,聽唐百州尚且如此說,心裡已經會意,知道鬼手蕭林實非泛泛之輩,硬搶不成,反受其害,當下也道:「咱們倒不是不肯奪書換人,實在這老東西自以為挾持了傅公子,就能對我們隨意指示,為所欲為,實在叫人氣不過。」

  鬼手蕭林冷冷接口道:「只要你們肯去奪書來換人,姓蕭的堂堂丈夫,豈能失信,這是你們自己恃強動手,不得已才傷了他,好在蕭某心地厚道,只用了三成真力,傷勢不重,倘你們能於今夜往青陽宮奪得劍譜,蕭某擔保他必無大礙,仍還你們一個活生生的人就是。」

  唐百州道:「好吧,二位姑娘千萬看在我老唐份上,咱們准定仍依前約,由我們三人去奪取劍譜,你卻不能再做手腳傷了他!」

  蕭林道:「那是自然!」

  小絹心裡一動,說道:「咱們不願跟你一起,見了那種趾高氣揚的神氣勁,心裡未免就有氣,最好你能在什麼地方等著,我們去弄來劍譜,再尋你換人就是。」

  蕭林暗自忖道:這辦法也不錯,我若跟他們一起去,一則青陽宮也不是善與之地,何苦跟著他們去冒險?二則他們人多,我又在傷後,一個不防,被他們將人搶去,那時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;三則找尋一處蔽靜之處調息,既能養傷,再如此這般,何愁他們不乖乖用劍譜來交換?

  主意一定,便點頭同意,說道:「既是這麼說,蕭某也無旁的意見,從現在起,諸位就請往青陽宮奪取劍譜,蕭某和這位貴友自當就在左近,尋一處安靜所在,專候諸位佳音。」

  小翠道:「不行,如是我們回來,你卻把人帶走了,咱們能到哪兒去找你這老東西?」

  鬼手蕭林冷冷說道:「這位姑娘但請放一百二十個心,也許這傅兄在諸位心中,是個寶貝,對蕭某來說,卻還不及一部『靈蛇劍譜』重要。我們就以天明為限,諸位只要奪得劍譜,在這兒以嘯音為號,蕭某自當仍帶傅兄,來這裡交換。」

  唐百州應道:「一言為定,到時候叫你你如不來,你就是我老唐的孫子。」轉身向二女一招手,伏腰直向山頂奔去。

  小翠用手指著蕭林,恨恨地道:「你要敢再傷他,仔細你的腦袋!」說罷,也和小絹擰身翻轉,蓮足輕跺,化作兩條綠色影子,不一會,就消失在青石板小道頂端。

  鬼手蕭林眼見三人都走得看不見了,這才「哼哼」兩聲冷笑,反肘一撞,撞中傅小保的「期門穴」,將他放平在地上,卻輕輕解開他身上衣衫,褪至臀部,然後一探右臂,從肩後撤下一柄「鬼手鋼爪」來。

  他這鋼爪上俱經劇毒喂煉,看上去藍汪汪一片慘黯光芒,好不怕人。蕭林舉起「鋼爪」,用其中一隻指尖頂住傅小保臀肉,輕輕一送,爪尖透進肉裡半寸,略為一頓,方將鋼爪拔出,匆匆又替他穿好衣褲。

  可憐傅小保身不能動,口不能言,被這喂毒鋼爪一刺,連哼也沒有哼出聲來,雖經蕭林替他拍活「期門」和「啞穴」,人卻已中毒昏迷,人事不知。

  蕭林獰笑著喃喃說道:「現在咱們再看看,到底誰狠誰精?誰的算計棋高一著?」

  說罷,「嘿嘿」冷笑一陣,挾起傅小保,轉身隱入道旁林中。

  再說唐百州和小絹小翠飛身登山,也一樣暗懷鬼胎,奔了約有裡許,相距鬼手蕭林已遠,唐百州忙揮手止住二女,三人湊在一起,也在商議對付蕭林的方法。

  小翠首先按撩不住,說道:「唐大俠,咱們不能就這麼老老實實去青陽宮拼命,好歹鬚生個計策,快救傅公子脫險要緊。」

  唐百州道:「我也正是這個意思,不過,如今人已落在他手中,只憑蠻幹,不是辦法,你們且把昨夜去青陽宮的情形,對我詳敘一遍,讓我再斟酌辦法,厘定妙計。」

  小絹笑道:「說起來也真好玩,昨天我們分手之後,找了許久,才找到青陽宮所在,一路上有幾個樁卡,全被我們制住,哪知才到宮裡,卻正趕上他們另有仇家尋上門來,大夥兒正在宮前拼命呢……」

  唐百州一驚,忙問:「是什麼樣的仇家?」

  小絹道:「我們也不知道是什麼仇家,反正當我們抵達宮前空場邊時,空場上確有許多人在彼此交鋒,其中也有男的也有女的!」

  唐百州越發訝道:「還有女的?」

  小絹點點頭,道:「正是!」

  小翠白了唐百州一眼,道:「女的又怎麼樣?瞧你也是一代大俠啦!怎麼聽見女人,就那麼沉不住氣!」

  唐百州叱道:「胡說,我是打聽他們仇家是誰?看看與我們是友是敵,誰像你這丫頭,一肚子邪心眼!』

  小翠粉臉一紅,嗔道:「誰邪心眼啦?你自己不邪,才不會疑心人家邪呢!」

  唐百州道:「對呀,你自己不邪,怎知我聽說女人,心裡就邪了?」

  這兩一大一小,三句不對,頓時抬起杠來,倒把正事撇在一邊,急得小絹跺腳叫道:「我的祖宗們,你們到底是來吵架的?還是來商量正經事的?怎麼誰也不讓誰一步?」

  唐百州自覺臉上不好意思,便道:「好!我不跟你一般見識,我讓你一步吧!」

  小翠不服,道:「誰稀罕你讓?算我讓你就是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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