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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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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天保嘴角的笑意突然隱去,順手將紅綢帶子又塞還給媒婆,冷哼道:「先讓新人休息,我去會他們。」 宮天林急忙向賀客們拱手道:「諸位請讓一讓,堡中來了幾位不速之客,稍等再行禮,各位親友多包涵。」 客人們似乎也早料到今天這場喜事不會太順利,紛紛議論著退向兩邊,幾個女眷幫著媒婆,攙扶新娘子匆匆進入側室。 十八名藍衣鐵衛緊隨在新娘子身後,按刀列隊守護著房門。 羅天保和宮天林剛出大廳,迎面就撞見了醉丐周飛。 老叫化手裡高擎著打狗棒,棒端頂著一個巨大的銅缸,一搖三晃地朝喜堂走來,邊走還邊唱著「數來寶」:「呃!說恭喜,一步來到喜堂裡,堂前高掛雙喜字,誰家在娶新娘子。」 「呃!雙喜字,金粕粕,看得化子眼發花,分明是只癩蛤蟆,偏偏想要娶彩鳳凰。」 「呃!奇怪,奇怪,真奇怪,六十老頭披喜帶,半截入了土,還把風流賣……」 呯! 一聲響,銅缸落地,缸裡裝著滿缸金、銀、紙錢……全是死人用的冥幣。 狗肉和尚和鐵傘道人跟在醉丐身後,一個擎著「招魂幡」,一個舉著「哭喪棒」。 再後面,是醜書生和大刀韓通,兩人合抬著一口棺木。 棺蓋上貼了張白紙條,寫著:「羅大堡主天保笑納。」 下款是:「長城五友敬賀。」 羅天保臉色鐵青,緊閉著嘴,一言不發。 也不知道是在盡力忍耐,還是氣極了說不出話來。 醉丐先開了口,笑嘻嘻道:「羅堡主,欣聞今日『老』登科,特來賀喜。」 羅天保沒回答,只從鼻孔裡重重嗤了一聲:「哼!」 鐵傘道人立刻接口道:「今天是堡主大喜的日子,何苦把臉拉得跟馬臉似的,人家笑我是牛鼻子老道,咱倆湊在一塊兒,豈不成了牛頭馬面?」 狗肉和尚打個問訊,道:「阿彌陀佛,羅施主幹萬別悶在肚裡生氣,氣死鬼陰間是不收容的,那時,羅施主就只好作孤魂野鬼了。」 醜書生和大刀韓通高聲嚷道:「咱們來者是客,你這樣板著臉不理睬,莫非嫌咱們的禮物太輕了?你若擔心羅家的人多,一口棺材躺不下,咱們還可以多送些來。」 廳裡的賀客們都被這出奇的場面驚呆了,有人想笑,又不敢笑,有人想溜,也不敢溜。 反正大家心裡都很明白,長城五友既然找上門來,勢必難免一場血戰,喜堂變戰場,今天的喜酒鐵定是喝不成了。 然而,羅天保卻仍然當門而立,一句話也沒說。 從他的神色看,分明已滿腹怒火,但一直在極力忍耐,不肯發作,想必他也正是顧慮大喜之日,不願血灑庭院,讓喜事變成了喪事。 羅家堡門下圍在四周,蓄勢以待,但未得令諭,誰也不敢擅自出手。 長城五友顯然已將生死置之度外,醉丐周飛又笑道:「羅堡主,賀客上門了,你究竟收不收咱們的禮,總得有句交待?」 羅天保深吸一口氣,又緩緩吐出,把頭點了點,道:「好!羅某人收了。」 長城五友真沒料到他會忍下這口氣,都不由一怔。 醉丐道:「既然收了禮,總該請咱們喝杯喜酒吧?」 羅天保又點點頭,道:「這是當然。」 醉丐道:「難道就叫客人站在這兒喝酒?」 羅天保向宮天林飛過一瞥眼色,一側身,道:「請!」 醉丐回頭笑道:「咱們這趟算是沒有白來,兄弟們,等會兒多喝幾杯酒,多撈點本回來。走吧!」 狗肉和尚展動招魂幡,鐵傘道人提著哭喪棒,醜書生、大刀韓通拾起棺材,邁步就向喜堂走。 宮天林突然拱手道:「諸位,光棍打九九,不打十足。咱們堡主已經如此容忍,諸位這些東西就……」 醉丐道:「東西就怎麼樣?這些賀禮,咱們當然得隨身攜帶。」 宮天林道:「既是賀禮,兄弟身為本堡總管,諸位就請交給兄弟收下如何?」 醉丐想了想,道:「你能做主收禮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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