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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一七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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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香琴揚手一揮,後面十余名大漢飛步奔進山谷;各自解開所攜包裹,裡面竟是全副水衣水靠。十名小鼇山精選高手匆匆換上水靠,由「踏波無影」蕭南松率領,「噗通」躍入小湖,群向峭壁下游去。不旋踵間,蕭南松已勘明湖水源頭,泅水返回岸旁。 黑心秀士藍明詩急急問道:「怎麼樣?能找到泄水洞孔嗎?」 蕭南松喘著氣道:「泄水洞孔在峭壁腹中,但由四十余丈高處瀉落,其勢過份湍急;任是水性再高的人,也沒有辦法上去。」 藍明詩失望地道:「真被江濤料中了!但既然無法上去,天心教又何須派人守護呢?」劉香琴接口道:「你怎麼越老越糊塗啦!泄水洞孔雖不是由下而上,難道不能由上而下嗎?」 藍明詩猛然醒悟,失驚道:「你是說,這地方是天心教準備萬一時的退路?」 劉香琴道:「若無退路,一旦前山被人攻破,他們不是困在山腹裡等死嗎?」藍明詩大喜道:「果真如此,不枉咱們白來一趟。咱們索性堵住老鼠洞,教它來一個,捉一個;來兩個,捉一雙。這份功勞,絕不在老叫化他們之下。」 劉香琴也笑道:「儘管得意也不中用。還不快喚孩子們上來,留兩人在峭壁腹中監視;其餘的動手先將谷口堵斷,就不愁魚兒漏網了。」 藍明詩喜不自勝,果然如計而行;用斷木巨石將谷口堵死,準備「甕中捉鼈」。 就在黑白雙妖忙於諸塞後湖出口的同時,一列十輛鹽車,也恰好抵達前山石崖下。因為山區不便,十輛鹽車都是靠人力推行的獨輪車;每車兩大包食鹽,用厚厚的麻袋盛著,一袋足重百斤。 天心教因地居深山,百物不缺,獨少食鹽;是以每隔一段時間,必須向附近城鎮中搜購大批食鹽入山應用。為了不至洩漏天湖秘密;運鹽車輛都是特製的;每次運補,向由海記老店「夥計」們送達前山,然後再由教中派人搬運入山。 這一次也不例外,膳食總管龍廷弼和錢糧執事朱耀祖親自押車;十名推車的車夫,都是「梅記」老店的夥計。十輛鹽車剛抵崖下,半壁上守關護衛已經燒亮了九盞孔明燈;火炬直射崖上,照得人車纖毫畢現。 龍總管被那突然射來的燈光刺得睜不開眼,忙用衣袖微這額際;另一隻手高舉通行牌;搖晃著叫道:「膳食總管龍廷弼公畢返教,請放下盤梯接運,」 守關護衛原都認識龍總管和朱執事,也知道他們三天前入城採辦食鹽的事;但一則近日關防嚴緊,二則關主金永堅是個冷面無情之人,以致凡事公事公辦,誰也不敢貿然作主。當下由護衛領隊按規矩報告了金永堅。那金永堅大刺刺來到崖前柵欄處,俯身向崖下望了一眼,揮手道:「叫他先呈牌上來。」 護衛們用一條長索,系了只巨大藤籃,由崖頂放落下來,叫道:「金護衛有令,請龍總管和朱執事先將通行牌呈驗,然後放梯接運。」 龍總管微詫道:「『平時都是等人上來以後,再驗通行牌,為何今夜要先驗牌呢?」 護衛們答道:「這是老菩薩新頒手諭,在屠護法未回山之前,盤梯不准擅自放落,必須先驗明號牌才行。」 龍總管搖搖頭,低聲響咕道:「真是越弄越麻煩了。」說歸說,仍然招呼朱執事將兩塊通行銅牌,放入藤籃中。 守關護衛扯起藤籃,取牌呈遞金永堅。那金永堅反復驗證無訛,忽然把兩塊通行牌合在掌中,用力搖動了一陣,「啪」地一聲,其中一塊跌落石上。金永堅俯身拾起,看了看,問道:「第零肆柒號,是誰的?」 龍總管仰面答道:「零肆陸號是在下領用,零肆柒號是朱執事領用的。」金永堅點點頭道:「好!先叫他上來,你且等一等。」一揮手,護衛們又將藤籃放落下來。 龍總管微微一怔,不悅道:「這又是什麼意思?」 護衛領隊含笑道:「龍總管請多擔待。咱們金頭兒的脾氣你是知道的,他老人家要先用藤籃接朱執事上來,當面查看真偽,以防有人易容化妝混進關去。」 龍總管速聞此言,不禁倒吸一口涼氣,佛然道:「這也是老菩薩的手渝嗎?」 那護衛領隊道:「不錯,昨天中間,老菩薩命副教主親來傳話,要金護法特別留意這一點。」 龍總管嘿嘿冷笑兩聲,哺哺道:「才離開三天,就添了這許多規矩,以後誰還願意出山公幹?自己人全都當賊似的防範了。哼哼!」但他心知金永堅是出名的冷水頭,說一不二,絕無轉圓餘地;於是向未執事揮揮手,沒好氣地道:「老朱,你先請吧!仔細教人家查驗清楚,看你是不是易過容,化過妝的。」語聲一停,突又暗用傳音之法,急急說道:「姚老前輩儘管放大膽上去。如被識破,只須搶先斬斷盤梯鐵鍊,我等即可一擁而上,硬搶前關,」那「朱執事」輕應了一聲,坦然舉步跨進藤籃中。 上面七八名護衛,利用絞架拉扯,緩緩收起藤籃。「龍總管」卻回頭以目示意,身後十名推車的「夥計」,立即將鹽車推到峭崖之下,靠近盤梯下方停住。 藤籃冉冉上升,不多久,已達崖頂。「朱執呈」飄然跨登峭崖,搖頭苦笑道:「人教許多年,這些規矩,還是第一次見識……」護衛們敢情看在他主管「錢」的份上,態度十分客氣。那位領隊笑答道:「這是沒法兒的事,朱兄多包涵。其實,也不過應個手續,天湖內外,誰還不認識朱兄呢?」 「來執事」臉色一正,道:「可也不能這麼說,諸位要查就請仔細查,說不定我朱耀祖真是冒名易容來的。」 領隊笑道:「朱兄見外了,咱們奉命行事,實非得已……」 「未執事」冷冷道:「這一次,我朱耀祖也學了一次乖。回頭呈明教主,今後發放薪響銀子的時候,少不得也要一個個驗看清楚,別教外人易容來混了銀錢去。」那領隊和護衛們各自苦笑,一臉的尷尬。 金永堅漠然問道:「看仔細了,有易容沒有?」 護衛領隊舉起燈火,略一照看,應道:「驗證無訛,確是朱執事本人。」 金永堅沉聲道:「再看他頸後,有沒有人皮面具?」 「朱執事」不等護衛近前查看,自己把頭扭轉;一手扯開衣領,一手拍著頸脖,氣呼呼地道:「咯!請看,請看!人皮面具在這兒,我朱耀祖是假的,諸位還不動手等什麼?」 他一邊向前直湊,一邊以手拍頸。身軀既動而不穩,手掌又恰好遮住了耳後和頸脖位置;你說那護衛領隊不好意思細看,便是細看,也看不到什麼。護衛領隊一意應付公事,又把燈略照了一下,答道:「驗證無訛,確實並無人皮面目。」 金永堅滿意地點了點頭,道:「好,放落盤梯。」 「朱執事』兀自不悅地一昂頭,道:「哼——」。其實,他是大大的籲了一口氣。 「軋軋」機聲中,盤梯緩緩降落。誰知就在盤梯入落將半的時候,入山甫道內突然傳來一聲嬌呼:「副教主到!」金永堅濃眉一聳,沉聲喝道:「暫停放梯。」機聲立止;那長長的鐵制盤梯,頓時停留在半空。 第九十七章 血影神功 金永堅一招手,大步迎至甫道鐵柵外,果見副教主雪姑親率三名劍婢,立在棚內。 雪姑自是了然金永堅的天性,沒等他開口,先將一方權杖從柵內遞了出來,道:「本座奉老菩薩口諭,巡視全教關卡,請金老護法驗看權杖。」金永堅毫不客氣,接過權杖審視完畢,然後取鑰匙打開了鐵柵門。 雪姑領著三名劍婢緩步而出,游目四顧,一面問道:「前山還平靜麼?有沒有特別事故?」金永堅拱手道:「沒有。」 雪姑目光忽然觸及「失執事」,輕輕一哦,道:「先執事哪時候回來的?購鹽的事可曾辦妥了?」 「未執事」俯首躬身道:「回副座,鹽車現在崖下,屬於是剛到。」 雪姑點點頭,又問:「怎麼沒見龍總管?」 「朱執事」道:「龍總管也在崖下,皆因金老護法堅欲查驗真身,才允放梯接運鹽袋。屬下先經驗證無誤,龍總管則尚未登山……」 雪姑目光向金永堅一掃,微微笑道:「這是老菩薩昨天才交代下來的,想不到恰好碰上你們回山。既已驗證完畢,那也就沒有什麼了。」接著,回顧金永堅道:「金老護法請如常辦事吧!本座還須詢問龍總管他們幾句話。別礙著本座在此,耽誤了運鹽要事。」金永堅拱手一諾,自去下令放梯和調派人手,準備搬運鹽袋了。 雪姑緩步走到崖邊,下望鹽車,額首表示滿意。忽又轉身問道:「朱執事,你們這次入城購鹽,見到屠老護法沒有?」 「朱執事」忙道:「曾在店裡見到過一次。」 雪姑又問:「他從沒提起最近外面的消息麼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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