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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一二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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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章 攝魂大法 枯瘦老僧突然恨恨地說道:「那賊尼姑一開始就沒有存著善意,所謂『離火劍歸屬』,所謂『互傳獨門心法』,甚至『猜石為先』,無一不是賊尼姑一手安排的離間陰謀。她的目的,正是欲騙取獨門心法,企圖一身集三絕武功之長;從此獨霸武林,成為天下第一人。」 江濤駭然道:「原來虎牙師大竟這般居心詭詐,不知一瓢大師中了她的圈套沒有?」 枯瘦老增廢然歎道:「一個有心,一個無意,焉能不墮陷講?當時一瓢大師猜測老尼姑掌中石粒為奇數,而石粒本僅八顆;但老居姑卻暗運真力,將其中一顆較大的石粒擠裂為二,攤開手掌,果然奇數。一瓢大師不疑有他,當下便將獨門心法傾囊傳給了老賊尼。那虎牙師太故作遲純,假稱不易練熟;藉口拖延到第二天,已盡獲立功訣竅。竟趁一瓢大師人定之勢,暗下毒手,點破了他的『天殘重穴』……」 江濤不由自主發出一聲輕呼,叫道:「老前輩果然就是空門三絕的一瓢大師!」 枯瘦老僧木然應道:「不!老衲當年名號,叫做『枯佛伽門』;四十年前被那賊尼暗算之後,才改號『一瓢』。」 江濤奇道:「大師身遭暗算,天殘穴又犯著必死,怎會平安找到這山腹石穴呢?」 一瓢大師淒淒一笑,道:「那得歸功於老袖曾練過天竺瑜珈大法。賊尼下手的時候,老袖正返神還虛,真氣藏於通體百骸;是以天殘大穴挨了那賊尼重重一指,並未立即斃命。賊尼檢視老衲身體,見肌膚冰涼,氣息俱斷,以為老油已經死了,遂躊躇滿志而去。老衲在荒山中躺了兩個對時,慢慢使餘氣複歸內腑,才掙扎著尋到這座山腹石穴。同時,更意外地在石穴內找到兩件東西……」 一瓢大師用手指指冰床後側,道:「就在床後冰窟後面,你自己去取出來看吧!」 江濤信言繞過冰床,探手略略一摸索,果然床下有個洞窟,洞裡放著兩隻狹長形的硬物。取出一看,竟是兩隻劍鞘。 一瓢大師低聲道:「試試看,這兩隻劍鞘跟你手中兩柄是不是相符?」 江濤插劍入鞘,驚喜失聲道:「不但相符,簡直就是原來的兩副。」 一瓢大師輕唱道:「不錯,它們本來就是兩副原物,只不過分開了四十年而已……」語聲微頓,又問道:「告訴老納,你這兩柄無鞘之劍從何而來?」 江濤答道:「是昨夜才出水的兩柄神劍,藏劍的地方就是峰下一處深潭。」 一瓢大師聽了,瞑目頷首,神色一片淒然,哺哺道:「果不出老衲所料,他也沒有逃脫劫運……」 江濤問道:「老前輩說誰沒有逃脫劫運?」 一瓢大師苦笑道:「五指山離火觀主浮雲子。」 江濤道:「但是這兩柄劍是從潭裡出土的……」 一瓢大師點頭道:「不錯,當年老納和虎牙賊尼追趕浮雲子,正是在懷玉山區展開血戰。那老道負傷甚重,也藏身在這間石穴內。最後想必自知大限已到,又不甘神劍被我等尋獲,才將劍鞘埋於洞內,自己則攜劍葬身深潭之中了。」 江濤感歎道:「浮雲子為劍殉身,大師困苦四十年;那虎牙師太雖然奸詐,仍然枉費心機。看來這兩柄劍竟是不祥之物了!」 一瓢大師愴然道:「』祥與不祥,端視人心。當年老袖如能靜心澄慮,不受賊尼挑撥,怎會有四十年苦難?你我相見,便是有緣。這兩隻劍鞘,就算老相贈送給你。願你隱斂鋒芒,正心寡欲,勿嗔勿貪;好好用這兩柄劍去積一番德。」 江濤拱手道:「長者賜,不敢辭。但無功不受祿,晚輩願為大師稍盡綿薄。」 一瓢大師歎道:「你能為老鈉做些什麼?」 江濤道:「晚輩有意替老前輩治療內傷……」 一瓢大師連連搖頭,道:「那是不可能的。老銷傷在天殘內經,除了依靠這天水地火之源尚可苟延歲月,誰也無力治好老衲的內傷。」 江濤慨然道:「命由天定,事在人為。晚輩自信力堪一試。」 一瓢大師苦笑道:「你有多大能為,敢誇這海口?」 江濤道:「晚輩曾習「返璞歸真』之法,又練過『赤陽指』;也許能以內腑純陽真火,代替地火。」 一瓢大師矍然道:「返璞歸真之術,近於瑜咖龜息大法,你……具有幾成火候?」 江濤想了想,道:「大約有七成左右。」 一瓢大師突然雙目圓睜,眼中流露出無限企冀之色,顫聲道:「你且退後幾步,試試能否以指力貫透老袖身下這座冰床。」 江濤點了點頭,移步退至洞口;運集指力,遙遙向八尺外的冰床點去。指力破空掠至,「嘶」地一聲低鳴,如鑽穿木,冰床上登時碎屑紛飛。一瓢大師低頭查看,神情大為激動,讚歎道:「難得,難得!四十年冰寒火熱之苦,一看來災難果真屆滿了。」 江濤將雙劍反插背後,略作調息;暗暗把畢生功力分注兩臂,肅容道:「大師請放鬆百骸,散去人腑血氣,晚輩要開始了。」 一瓢大師長籲一聲,瞑目微微頷首;緩緩將下肢從肩上放落下來,全身鬆弛平臥床上,低聲道:「孩子,量力而為,不可勉強。老衲生受盛情了。」 江濤淺淺一笑,收斂心神,雙手疾起疾落,迅速點遍一瓢大師背部三十二處穴道;然後平伸雙掌,分別按住他的「脊心』、「腎門」二穴。大約過了盞條光景,江濤額上熱汗如雨,冰床溶去半尺深;一瓢大師卻渾身冰涼,氣息斷絕,狀如死屍。 漸漸半間石室都被江濤頭頂散發出的蒸騰霧氣所彌漫。朦隴中,倏見江濤渾身猛烈的震動了一下;雙掌遽搞撤,吐氣開聲,駢指重重點在一瓢大師右側「風府穴」上。一瓢大師應指崩彈而起,身軀一翻,變成胸面朝上;蒼白的臉突然成了血紅色,而且呼吸急促,且聲隆隆,就像整個人快要爆烈開來。江濤雙手如閃電般起落,眨眼間,遍點他前身上下六十四穴…… 這一陣急劇的變化,寫來甚長,實是不過一轉瞬間。六十四處穴道點畢,一瓢大師氣息立趨平緩,仰面酣然睡去。江濤卻似耗盡了最後一分氣力,踉蹌退後了幾步,「砰」然跌坐地下;雙目緊閉,調息起來。石室中頓時陷入一片寂靜,除了微弱的呼吸,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響。 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,一瓢大師首先睜開眼簾,欠伸四肢,緩緩移步下了冰床。看神情仍稍嫌委頓;但臉色已較先前紅潤許多;舉止之間,也不再有痛苦感覺。他凝目望著江濤許久,才輕輕走到靠近三門右側的山壁角落裡;敲開冰層,掘去泥土,從裡面取出一個油布密封的包裹。內有一套內衫褲。一襲黃色袈裟和一卷薄薄的小冊子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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