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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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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翎住聲道:「白玉蓮被劍穿胸口,只怕已難救治了,不如趁她尚未斷氣之前,先聽聽她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。」 花貞貞不悅道:「還有什麼比教人更重要?只要有一息尚存,就不應該放棄救治。」 花翎道:「我的意思不是不願救她,我是怕徒勞無功,反而耽誤了你的大事。」 花貞貞道:「除了救人,我沒有什麼事怕被耽誤,你不幫忙請站到一邊去,別在這兒礙事。」 叱退了花翎,立命安達騰出兩匹坐騎,欲將軟轎搭上馬背,載送回府。 夏姥姥卻不同意,欠身道:「郡主的盛意濃情,激,但咱們姑娘傷勢大重,恐怕不堪忍受快馬賓士,有意交咱們姑娘這個朋友,就請率領貴府人馬撤圈,離開此地。」 花貞貞遭:「寓這兒最近的就是威甯侯府,難道你們還有另外更好的治傷地方? 夏姥姥道:「救治傷勢,那是咱們白蓮宮門下的責任,不勞郡主費心。」 花貞貞誠摯地道:「老婆婆,請你相信我,我想帶你們同回侯府,絕沒有惡意。」 夏姥姥道:「老婆于很相信郡主,但是……但是……」 軟轎上的白玉蓮突然大聲道:「姥姥,不要再說了,我既不想離開此地,也不欲去威甯侯府,我已經命在頃刻,難道你還不肯讓我把心裡的話吐露出來?」 她說這些話,仿佛已盡了全身力量,得上氣不接下氣。 夏姥姥不敢再辯,默默然低頭不語。 花貞貞也覺不忍,輕歎道:「好吧,儘管說出來,我們不勉強你就是了。」 白玉蓮喘了好一會,才斷斷續續地道:走近一些,聽我最後幾句肺腑之言。」 鐵羽慢慢向前走了幾步,道:「你說吧,我在聽著。」 他立身處距軟轎約有兩丈,此時行近了些,但相距仍在一丈以外。 白玉蓮眼中滿是企盼之色,無力地望著他,嘴角浮現出一抹淒涼的苦笑,緩緩道:「相公,你我總算是夫妻一插,你就真的這樣恨我,連靠近一些也不願意?」 鐵羽道:「這不是已經寓得很近了?你說的每一個字,我都聽得見。」 白玉蓮淒然道:「我已經是將死的人,幾句話猶未可知,就算我最後求你這一次嗇不允?能否說完心裡這難道你也這樣吝嗇。」 鐵羽只得又向前走了四五步,道:「現在你可說了。」 白玉蓮點點頭,道:「相公,所謂人之將死,其言也善,過去的恩恩怨怨,都如過眼雲煙,不用再提,在我臨死前,有兩件事必須向你表白,否則死難瞑目。」 鐵羽道:「你有話盡可直接了當的說,用不著費力氣講這些客套話。」 白玉蓮道:「並非我圖作虛套說的話,我只是希望你能相信我。」 鐵羽道:「好,我相信。」 白玉蓮又喘息了一陣,才道:「第一件,請你相信我,無論我用的手段對與不對,我的確是想將太行藏寶地圖送給你,這是真心話,也是我對當年的年幼無知略作補償,現在總算苦心尚未白費……」 說著,腳出右手,從座椅上取出了三份地圖,興奮地接道:「四份地圖,已得其三,另外一份在花翎侯爺手中,也等於是你的了,我死了之後,你可以獲寶藏,娶嬌妻,從此富甲一方,縱情享受人生,再有威甯侯府和白蓮官門下為後援,進可逐鹿中原,退可雄峙一方,無異天下武林第一人。」 鐵羽淡淡一笑,道:「謝謝你想得如此周到,怕只怕我投有那份福氣。」 白玉蓮道:「你是有福氣的人,只怨我福薄,無法分享那種好日子,但是,能看到貞貞妹子跟你有情人終成眷屬,我絕無絲毫忌妒,只有替你們高興,為你們祝福。」 鐵羽笑笑,沒承認,也沒否認,似乎是不願為這件事分辯,又好椽是欣然接受了白玉蓮的祝頌。 花貞貞雖站在較遠的地方,這邊每一句話,每一個字都聽得很清楚,低頭含羞,心裡對白玉蓮充滿了感激。 白玉蓮忽然長歎了一口氣,道:「太行藏寶圖是我的第一個心願,總算已經達成,另外一樁心願,希望你能答應一個要求。」 鐵羽道:「你說吧。」 白玉蓮道:「相公,你一定要相信,小薇的確是你的親骨肉,我死之後,希望你們要好好待他,並且希望你不要使白蓮宮瓦解,等小薇再大些,就讓她做白蓮宮第二代主人,這也算是我這做母親留給她一點基業,相公,求你一定要成全我這樁心願。」 鐵羽沉吟了一下,說道:「白蓮官的事也不想過問,但,關於小薇的身世……」 白玉蓮沒等他說完,便搶著道:「這些事姥姥最清楚,白蓮宮的存廢,她也會安排。 相公,你我今生無緣,但願來世為夫妻,你心裡還恨我嗎?」 鐵羽聳聳肩,道:「人死恨消,何況你我夫妻一場。」 白玉蓮臉上閃過一絲感激之色,點點頭,道:「不錯,人死恨消,所以我也不想再對金克用報復了,只是,姓金的老奸巨猾,居心叵測,希望相公要多加提防。」 鐵羽淡淡一笑,沒有接話。 白玉蓮仿佛已到油盡燈滅的境界,頻頻喘息著,氣息越來越微弱,忽然吃力地舉手向花貞貞招了招,道:「妹子,請過來一下。」 花貞貞急忙趨近軟轎前,低問道:「你還有什麼話要說?」 白玉蓮伸出左手,輕輕握住花貞貞的手,淒然而笑,道:「妹子,我不行了,現在我把丈夫和女兒都交給你,望你好好待他們,你一定要答應我。」 花貞貞的淚水奪眶而下,連連頷首,哽聲道:「我會的,你放心吧。」 白玉蓮童1安慰,又似傷感,喃喃道:「我也知道你會,咱們雖然沒見過幾回面,我看得出,你是個沮婉賢淑的好女孩子,憑良心說,我是真從心底喜歡你,可惜咱們沒有能多聚時候。 花貞貞哭道:「白蛆姐,不要說這種話,你還年輕,只要你能治好劍傷,咱們可以一樣生活在一起……」 白玉蓮搖頭苦笑,道: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,一個人生死有命,不能強求,我死不足惜,只是以後苦了你,相夫教女,這包袱很夠沉重了。」 花貞貞激動得只有流淚,說不出話來。 白玉蓮的身子突然顫抖了一下,輕籲道……好冷……」 花貞貞也感覺到她的手正逐漸變冷,顯然已臨最後關頭,不禁驚呼道:「白姐姐,你不能去,振作些!」 白玉蓮緩緩播了搖頭,豆粒般大的冷汗,滾滾直落,卻掙扎著伸出右手,喉中咯咯作響,囈語似的叫道:「相公!相公——」 鐵羽眉鋒暗皺,遲疑不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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