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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


  白玉蓮接著道:「……誰知後來蒙古大軍東征西討,當年共同埋藏寶物的四個人,有的戰死,有的在爭戰中將地圖遺失,只有花不拉汗積功晉升,最後被封為侯爵,但也因為功高震主,迫得辭朝退隱天山,自建威甯侯府,安享餘生,一則因迭獲元主厚賞,侯府已經夠富有,二則當年夥伴星散,地圖無法湊全,元人對中原地形又不熟悉,因此始終沒有去發掘那批財寶,其後,老侯爺去世,也可能沒有把這件事遺告子女,寶藏的秘密就無人知道了,你去侯府查證,只怕也查不出所以然來;反而洩漏了藏寶圖的秘密。」

  鐵羽聽了,半信半疑地道:「照你這麼說,此事連花翎兄妹也不知道了?」

  白玉蓮道:「想必他們不知道,否則,他們一定也要設法尋找另外兩份地圖的下落。」

  鐵羽道:「四份地圖,為何威甯侯府竟有兩份?」

  白玉蓮道:「這是我打聽出來的。」

  恢羽道:「你從何處打聽到?」

  白玉蓮道:「因為當年夥同藏寶的四人中,有一個名叫欽合台,此人無家無干,地圖隨身攜帶從征,不幸在一次吐蕃的戰役中受了重傷,躲在一家吐蓄百姓家裡,那家百姓只有寡母女兩個女人,極力設法幫助,才沒讓欽合台被吐蕃人殺死,後來,欽合台傷重瀕危,為感激那母女援救之德,就把自己的一份地圖送給了那母女,並且囑咐她們攜圖求見花不拉汗,可以分得一筆財富……」

  鐵羽顯然已被這曲折的故事吸引,不覺插口道:「那吐蕃母女真的攜圖尋來了?」

  白玉蓮道:「不錯,但當時花不拉汗已經封侯退隱,那吐蕃母女尋人未遇,竟將地圖在蘭州府市上求售,換取回鄉的旅費,這消息被一名漢人知道了,就以賤價購得那份地圖,前往天山威甯侯府,欲求分潤寶藏,沒想到花不拉汗竟然翻臉不承認,反把那漢人殺了,地圖也奪了去,並且連夜派出高手,打算截殺那吐蕃母女滅口……」

  鐵羽怒目道:「我義父絕不會做這種貪財殺人的事。」

  白玉蓮道:「你先別生氣,且等我把經過說完,再發脾氣也不遲。」

  鐵羽哼了一聲,終於強自忍下了滿腔怒火。

  白玉蓮道:「我說這些,事事俱有確證,因為威甯侯府的人正要殺害那吐蕃母女時,恰好被一位武林高人碰見,仗義拔刀,救了那母女,因此,藏寶的秘密才洩漏出來,你若不信,我可以提出人證。」

  白玉蓮道:「那吐蕃女兒現已長大成人,就在白蓮宮鐵羽怔住了,他雖然不相信義父會為了奪取地圖而殺人滅口,卻也無法反駁白玉蓮的話純屬虛構。

  白玉蓮見他不語,又接著道:「你若再不信,還有另外一位人證,當年出手救那吐蕃母女的人,也在白蓮宮門下任職,他就是現任本宮護法的郭前輩,我可以要他來當面對質。」

  如果說別人,鐵羽還可能有幾分懷疑,提到郭石頭,不由他不相信,姑無論郭石頭此人是正是邪,其木訥純厚,卻是武林盡知,郭石頭絕不會說謊,這事也就不必再對證了。」

  鐵羽沒有要求對質,卻突然問道:「你說當初夥同埋藏財寶的四個人,已經死的死,散的散,那麼,你和金克用地圖又從何得來?」

  白玉蓮道:「金克用那份圖來自何處,於我這一份,卻是出高價向人買來的。」

  鐵羽道:「向誰買?」

  白玉蓮道:「當然是向當年埋藏寶物者的後代子女收買。」

  鐵羽問道:「你怎麼知道,當年藏寶者是誰?」

  白玉蓮道:「這並不難,因為欽合台臨死之前夥四人的名字都告訴了那吐蕃母女。」

  鐵羽道:「就算知道姓名,他的子女怎肯將價值連城的藏寶地圖賣給你?」

  白玉蓮笑道:「有吐蕃母女的前車之鑒,他們已經沒有勇氣去找威甯侯府,空留著地圖毫無用處,不如賣幾個錢落得實惠,何況,蒙古人自從入主中原,養尊處優,早巳好吃懶做,功勳子弟尤甚,別說一份地圖,向他們買祖先的功名,他們也敢賣。」

  這倒是實話,越是功勳子弟,越是生活奢侈糜爛,蒙古人雖劃天下百姓為四等,散兵分食民家,卻只有促使蒙族子弟習於享樂,趨向腐化,如今的蒙古人,早已不復有當初鐵騎橫掃歐亞的豪氣了。

  鐵羽自幼受威甯侯府收養,對蒙古人本有一份親切感,及至年齡略長,目睹蒙人驕奢橫暴,欺淩漢胞,本身卻只圖淫樂,不求上進,才漸漸對蒙古人起了反感,後來拒絕侯府郡主花貞貞的示好,毅然離開天山威甯侯府,這也是原因之一O他默認了白玉蓮的話,輕籲一口氣,站起身來。

  白玉蓮說道:「我們什麼時候,同去太行山?」

  鐵羽駐足道:「你真有把握取到金克用那份地圖?」

  白玉蓮道:「那是我的事,就看你什麼時候能取得威甯侯那兩份?」

  鐵羽搖搖頭,道:「我沒有把握,如果連花翎兄妹也不知道藏寶的事,可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。」

  白玉蓮道:「好吧,我等你的消息,只要你找到那兩份地圖,我保證隨時可以拿到金克用的一份,那時,太行寶藏就是我們夫妻囊中之物了。」

  鐵羽沒有再說什麼,舉步走出了「海角紅樓」。

  天已黎明,金克用和古家三兄弟仍在湖畔林中等候,一見鐵羽,立刻牽馬迎了過來。

  金克用關切地問道:「鐵老弟,你怎麼去了整整半夜,可把愚兄急壞了,幾次想進去尋你,又不敢魯莽,你究竟見到白玉蓮設有?談了些什麼?」

  鐵羽不答,自顧上了馬,揮揮手道:「回莊去再說吧。」

  回程中,鐵羽沒有再用布蒙眼,因此也用不著兜圈子走遠路,繞過誨角紅樓,就是金克用的莊院。

  原來,晦角紅樓就是麒麟山后,與山莊隔山相對,距離不過十餘裡。

  返回麒麟山莊,金克用又迫不及待地問道:「白玉蓮跟你談了些什麼?看情形,你們並沒有翻臉動手?」

  鐵羽笑了笑,道:『不錯,咱們談了整整半夜話,而且大都跟你有關。」

  金克用吃驚道:「跟我有關?什麼事跟我有關?莫非白玉蓮恨我帶你去海角紅樓,要遷怒於我。」

  鐵羽道:「怎麼會呢,我假扮古老:和白玉蓮不是事先就商議好了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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