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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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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咯咯咯咯咯咯!蕭,你怎麼糊塗了呢?我說過我是我,也說過還有一個人扮成我的模樣,殺古月蒼一家的不是我,是她!」 「她!她!她!她是誰?」 「她是假扮我的人呀?」 「她姓什麼?叫什麼?又為什麼?」 「她的事我怎敢多問?」 「你不敢問誰又敢問呢?」 「你呀,蕭,你一身是膽,我想沒有什麼不敢的事吧?」 蕭一劍面色一正,聲調悲慨地說道:「事到如今,我真的已無懼怕了,你聽我說下去! 「何必聲嚴厲色,我不是一直在聽嗎?」 「鳳,我告訴你,你不是『過鳳翔』,這個人世之上根本就沒有『過鳳翔』此人,你是『九娘』,我稱你作『九娘』,別人叫你『九婆婆』,你就是那如假包換的『無情仙姬』白冰如!」 「蕭,你在做白日夢吧?」 「不錯,我作了十幾年的夢,如今醒了,九娘,世上知道你是誰的人,只有一個『梅三豐』,從前他代你隱瞞著一切,後來是你所作日非,他痛心之下,不再理睬你的生死,可是他誓言在先,只好既不殺你,也不再來維護於你! 古月蒼心直性爽,但他不是愚蠢之輩,後來發現了你的隱秘……」 「蕭,白冰如這三個字是隱秘嗎,這多年來我不就是假扮著白冰如出現在武林之中嘛?」 「九娘,你以真作假,又似假作真故意令人識破你並非無情仙姬,幕後你必有極大的圖謀,古月蒼發現了你的圖謀事情,結果慘遭喪命……」 這裡「九娘」卻陡地冷笑著站了起來,沉聲說道:「他知道得太多,必須死!你在我的心目之中,只及他的一半,今天你還想活嗎?」 說著她五指陡伸…… ◇第九十章黑影何來 蕭一劍在危機已臨之下,卻滿面誠懇地說道:「我不想逃,九娘你可否稍等片刻再下毒手?」 她五指已然伸出,聞言冷笑一聲束手說道:「你還有事嗎?」 「我還有話要說,适才九娘你曾答應過我,不管怎樣,你要我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之後……」 「我答應過你來著?」 「不錯。」 「那你說吧,不過我要警告你一話,千萬別想逃走!」 「九娘,你放心,我說過我不會逃的,再說,上是鐵索長橋,下臨萬丈懸崖,我又能逃向何方?」 「蕭,你很聰明,知道這是個絕地。」 蕭一劍看了她一眼,微籲一聲說道:「當然,我早就清楚這是絕地,否則又何必自尋死路。」 她聞言似是愣了一愣,好像在猜索蕭一劍這句話的含意,蕭一劍這時卻離開了甬道邊沿,緩緩走到九娘的身旁,輕輕扣住了九娘的一雙柔荑,兩跟一瞬不瞬地看著九娘,聲調哀傷地說道:「我沒提絲毫勁力,你隨時可以置我於死地,但是這卻不是我關心的事情,九娘,告訴找,我赤誠相戀有十年的人兒到底是誰?」 九娘似頗感動,任由蕭一劍撫摸著自己的雙手,幽幽說道:「蕭,你猜得不錯,我是『白冰如』!」 「九娘,歐陽易說見過你對不?」 「不錯,可惜他如今雙目失明,否則他要驚駭了。」 蕭一劍慘然一笑,輕微地搖著頭,低沉地說道:「九娘,天下雖大,看來卻巳沒有九娘你立身的地方了,我明白隱名埋姓和強顏歡笑的悲哀,茲後剩下九娘一個人,一切要特別當心,這萬丈絕崖是個好的葬身地方,我死之後,九娘請看十年恩愛和始終追隨左右的這點情份,將殘屍扔於崖下,我心願已足,九娘,你動手吧!」 蕭一劍說著鬆開了雙手,緩緩閉上眼睛,靜待一死, 白冰如突然嬌籲一聲說道:「蕭,我奇怪你既然已經推測出我是何人,為什麼不藏在心中始終不說出口來呢?」 「對了,九娘,我縱然傻蠢,想來也不致於傻到願意自尋死路吧?我為什麼要說出來呢,九娘,你應該多想一想。」 白冰如搖了搖頭說道:「蕭,不管你是為了什麼,甚至和古月蒼一樣,是為了我,我也無法留你再活下去……」 蕭一劍暗自驚心,但他早有安排,聞言一笑說道:「我並不關心自己的生死,不過在死前這刹那的時刻,卻又想起了一件事情,事關重大,九娘可能讓我說……」 白冰如不待蕭一劍話罷,嫣然一笑接口說道:「蕭,這樣辦好不,咱們把今夜要辦的事,都放到明天……」 「明天?」 「你聽嗎,我本來是答應你在秘洞之中住上三年的,如今當然是辦不到了,不過我也不忍現在就殺了你,何況你還有很多話沒況完,於是我決定和你在這個秘洞之中,歡歡樂樂地共渡一宵。你所有的話,可以留在明天再說,現在咱們就先安置被褥等臥具如何?」 蕭一劍一笑既道:「官家處死犯人,每有當夜佳餚美酒之賜的慣例,犯人是卻之不恭,受之無愧,咱們就這麼辦了!」 說著他立即動手整理被褥等物,其實,忘我方丈早巳在洞中原有的一座石床上面,替他們安置好了臥具,不過白冰如卻另有居心,偏偏要蕭一劍把他們自己制置的臥具打開。 白冰如接著蕭一劍的話鋒,嬌笑一聲說道:「你把我比作大獄之中的美酒佳餚,不嫌惡行了些?」 蕭一劍此時此地,竟有說笑的心腸,聞言笑道:「夫子早『食色性也』,我适才所比是恰當不過。」 白冰如微然一笑,沒再開口,蕭一劍已將臥具整理妥當: 他瞟了白冰如一眼,當先將衣衫脫掉睡了下去。 白冰如剛剛解開長衣,蕭一劍卻突然又爬了起來。 」你又起來幹嗎?」 「渴了。」 他一邊答話,一邊已走向放置水袋的地方,中途順手抓起了長衫,披在身上。 白冰如轉過身去,褪下了長褲,接口說道:「我也要喝。」 蕭一劍答應了一聲,卻直待白冰如褪盡衣褲只剩下一個兜肚的時候,方始緩步提著水袋過來。 他瞟了白冰如全身一眼,順手把水袋遞給了她,笑著說道:「好白!」 白冰如一連喝了三大口水,才微笑著問道:「什麼東西好白呀?」 「你這一身皮膚好白。」 白冰如嬌笑一聲把水袋向蕭一劍一丟,閃身鑽進了被窩。 刹那,那護胸的撩人兜肚,從被窩裡面飛了出來,飄呀飄地落在了蕭一劍的頭上,好香,有些薰人欲醉。 蕭一劍塞緊了水袋的活塞,他竟然沒喝一口水,把水袋向旁邊一拋,淩空一掌擊滅了火炬,火炬上面冒起了一陣濃煙,蕭一劍倏地甩落披著的長衫,長衫卷起一股疾風,吹散了濃煙,他卻像一條水蛇般,快捷異常地從棉被縫中鑽了進去,什麼叫吉凶,哪個又是禍福,他們目下卻已忘了個乾淨! 是狂風,有停歇的時候,似暴雨,總也要住下,累極了卻反而睡不著覺,人比大自然高明的地方就在這兒,可以拿著晚上硬當白天,當然,老天爺有時開了心,也許出著太陽來一陣雨,他們,蕭一劍和白冰如,就像出著太陽下雨時候的老天爺,現在是開心到家。 「蕭,我睡不著。」 蕭一劍明知道白冰如睡不著,他就要她現在睡不著,這是那三口水在作怪,蕭一劍怎肯如此被殺,他暗中搗了鬼! 「蕭!」 蕭一劍明明睜著眼,就是不答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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