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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二四


  九娘聞言一驚,但她瞥惕地並未開口,蕭一劍了然九娘心意,接話問道:「這豈不可惜,從此宇內武林,恐將……」

  他話尚未完,忘我方丈巳接口說道:「不過老衲卻知世上還有另外一部『靜天功訣』存在!」

  「歐陽大俠,這另外的一部怕不真吧?」

  「老衲不敢欺騙施主,另外一部『靜天功訣』不是真跡!」

  九娘冷哼一聲說道:「既非真跡提它幹嗎?」

  「女檀樾聽我解釋,另外這部『靜無功訣』雖非真跡,卻和真跡所載一字不誤,並且另有詳細注解,敢說還比真跡有價值得多!」

  「歐陽大俠,這部『靜天功決』是在何處?」

  「洞中洞天!」

  九娘怒聲叱道:「和尚,你敢戲耍我們!」

  「女檀樾何出此言?」

  「洞中洞天适才你說已然陷於地腑,如今又說另外那部『靜天功訣』仍然是放於『洞中洞天』之內,這豈不是戲耍的言語?」

  「女檀樾,難道只許『不歸穀』中有『洞中洞天』?」

  「莫非他處還有?」

  「不錯!」

  「在什麼地方?」

  「在『赤水』山鎮飛瀑靈泉之後,有座玲瓏小巧美倫美奐的山莊,莊名『萬梅』,那『洞中洞天』就沒在『萬梅山莊』之中,那另外的一部『靜天功訣』,也就放置在『洞中洞天』之內!」

  「哼!和尚你這些話說和不說一樣,那是梅三豐的山莊!」

  「不錯,但是女檀樾莫以人之心度人,梅老施主因那『靜天功訣』真跡已沉幽冥,才在『萬梅山莊』佈置了一座『洞中洞天』,一切和不歸谷中的那座洞天相同,自然種種埋伏和危難也是一樣!

  然後他沐齋三日,親自恭敬地將『靜天功訣』從頭默寫了一部,並在緊要所在詳加附注習練之法,將它放置在山莊內的『洞中洞天』之中。

  聲言任何人皆可進入『洞中洞天』習學這上乘的功法,只是生死禍福他不負任何責任,設若蕭施主或女檀樾要去,老衲敢說山莊中人,絕對無人阻止,更不會對兩位視同仇家看待!」

  九娘不置可否,蕭一劍也沉默無言,忘我方丈卻哈哈震聲大笑了起來。

  九娘突然揚聲叱道:「和尚你笑些什麼?」

  「老衲突然想起了白冰如設阱自陷的的事來,不由大笑!」

  「和尚,你認為你說了這半天的話語,我會相信?」

  「不由女檀樾不信,老衲懷有證據!」

  「拿出來看!」

  忘我方丈並來作答,卻突然手指秘洞以外揚聲叱喝!

  ◇第八十九章疑真疑假

  蕭一劍卻疾似電掣般已飛縱出秘洞,九娘才待繼之而出,忘我方丈卻倏地坫起飄身九娘近前悄聲說道:「女檀樾若信老衲之言,勿離秘洞而遠去,十日之內,老衲當取得證物交由女檀樾一閱。

  蕭一劍別具用心,女檀樾卻須留患,『玄功寶典』內載功力,亦為武林罕絕之技,妄傳非人足貽大禍,切記切記。

  老衲一干蠢徒日必隱身鐵索長橋兩端,誠恐老衲遭遇不幸,如今老衲大半言辭俱已說出,有關白冰如設阱自陷之事,留待十日之後再為詳述,女檀樾即請答我一句,老衲立將告辭。」

  九娘沉思刹那,冷冷地說道:「不管和尚你怎麼說,我既已決定在此暫居三年,誰趕也趕不走我,我歡迎和尚你隨時前來,三年之內我和蕭—劍決不離此他往!

  不過和尚你要記住一件事情,我雖歡迎和尚你隨時的來,但卻不容他人暗中窺我隱私,設若茲後我要發現伏虎禪林的寺僧深夜仍在附近逗留或埋伏,必將置彼等於死地,莫怪無情!」

  忘我方丈一笑說道:「老衲與女檀樾一言為定,告辭。」

  他「告辭」二字剛剛出口,肥大憎袍的衣袖微展,身影微閃,已迅疾無與倫比的飄出了秘洞,恰和正好返回秘洞的蕭一劍迎面相對。

  蕭一劍在匆促之下,秘洞甬道又窄,慌不迭地向一旁側身躲避,豈料忘我方丈身形突然消瘦了一半,竟已閃電般從他身旁一晃無蹤,蕭一劍心頭一凜,原來忘我方丈已經練成了「易筋」神功和「百化」真解,只此兩項功力,已是天下難敵的高手,何況以忘我方丈适才所說,其父乃是曾經獨佔過「不歸穀」的人物,則忘我方丈一身懷有三家絕學,設若為敵,就算九娘功力高,恐也難有勝望,因此蕭一劍決定要和九娘開誠的一談未來之事。

  忘我方丈飛上索橋的時候,恰好明修明恒和狂僧明覺到來,他們目睹方丈安然返回,不由欣喜異常,立即迎上前去。

  詎料忘我方丈面色一寒,立身鐵索橋頭沉聲說道:「是誰作主以緊急鐘聲召集寺內全部弟子來的?」

  明覺大師合十俯身恭減地答道:「是弟子鳴鐘集眾大殿……」

  他話未說完,忘我方丈已接口又道:「哼!不用說分派寺內弟子在索橋兩端隱伏著的也是你了?」

  「是弟子,弟子願領重責。」

  「今夜也是你作主張明修明恒前來此處的?」

  「一切都是弟子的主意。」

  「很好,明修明恒,你們可是都攜帶了『碧綠火珠』和兵刃來的?」

  明修明恒齊聲說是,忘我方丈沉歎一聲說道:「明覺,你可是已經告知了弟子們,說我因事已然離寺他往?」

  「是的,弟子並且告訴眾位師兄,說弟子與明修明恒也已奉諭隨行。」

  忘我方丈冷哼了一聲說道:「天意如此,違之不祥,好,你們就隨我一起走吧。」

  明覺大師看了明修明恒一眼之後,才低聲問道:「方丈要到什麼地方?」

  「路不算遠,但卻危險得很,怎麼,明覺你不敢去?」

  「只要方丈恩准弟子隨行,任它是虎穴龍潭弟子不懼。」

  「好,那就隨我走!」

  忘我方丈走字出口,身形陡起,他雖然雙目失明,足下卻分毫不失,在鐵索橋上微沾再起,如沖天雲鶴,已抖飄過了鐵索長橋。

  明覺等三人,隨後疾縱追上,他們師徒四個,登上棧道,飛身絕崖,渡秘峽,穿危谷飄然消失在遠處暗影之中。

  忘我方丈目的之地,是那昔日為武林之謎,今已沉淪地下的「不歸穀」,他深知此行極端兇險,但他為了幾點重大的原因必須前往,尤其是适才當他在秘洞之中,說及「洞中洞天」沉入地腑之時,觸動靈機而不安至極,古家姑娘和梅傲霜,若中途不生意外的話,必已早到谷中,設若他所突然懷疑到的事情是真,曉眉姑娘和梅傲霜恐已踏在了生死邊沿,因此忘我方丈心急如焚,電掣般飛馳不停!

  此時鐵索橋下秘洞之中,蕭一劍和過九娘,也已展開了一場爭辯。

  忘我方丈走後,蕭一劍立即開口說道:「九娘,這和尚……」

  九娘不待蕭一劍說完,已接口說道:「蕭,別再喚我九娘,我的名字是『鳳翔』,過鳳翔,從現在殲始,我要用自己的姓名了。」

  蕭一劍微然一笑說道:「看來你的年紀不會比我大了?」

  過鳳翔淒然一笑說道:「怕不比你小吧,算算年月,至少我要比你大上二十歲。」

  蕭一劍似有所指地含笑說道:「不管這些了,為著稱呼上方便,我仍然當你是比我小些,稱你『鳳』吧。」

  過鳳翔嫣然一笑沒有開口,蕭一劍接著說道:「歐陽易說你是『過啟明』的孫女兒,可對?」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你曾經去過『不歸穀』對嗎?」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是在『不歸穀』沉淪之後?」

  「當然羅,蕭,你問這些幹什麼呢?」

  「我奇怪令尊為什麼不拆閱白冰如的遺書?」

  「先祖母臨終之時,遺命交由第三代的子孫拆閱,因此……」

  「因此你就看過了遺書,按照地圖進入了『不歸穀』對嗎?」

  過鳳翔眉頭一皺,冷冷地說道:「蕭,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

  「你應該知道我決無半點惡意,但是現在我卻要弄清楚那些令人煩心的詭詐事端,我要在千頭萬緒之中,理個條理出來,鳳!不歸穀沉淪之後,形勢已非,縱然你有詳盡的地圖,也絕對無法找到谷口的路徑,這是第一個可疑的地方!

  過啟明前輩娶妻未久,青城二老已串同門威逼著白冰如自了,因之白冰如才有寫妥遺書留下地圖進入峨嵋的事情,她潛返不歸穀後,立被穀主迫其服下奇藥臥身墨玉石棺之上,後經不少年月,梅三豐方始闖進了不歸穀,二十年後,梅三豐才和白冰如見面,在他們見面的第二年上,不歸穀突然沉淪,那時候梅三豐的兒子夢生,還沒有和章性初的愛女天蓉姑娘成婚,如今,梅傲霜已是梅家第四代的長房,算來不歸穀沉淪至今,最少也應該有四十多年了。過啟明前輩婚後生子,子生孫,那他的孫兒或是孫女,應該和梅傲霜的年齡相仿……」

  過鳳翔突然接口問道:「蕭,你認為我有多大歲數了?」

  「我認為你大不了梅傲霜幾歲,至多是二十三四。」

  「那不就對了嗎?」

  「那可就怎麼算都算不對了!」

  「蕭,你說得我糊塗起來啦。」

  蕭一劍正色說道:「不只你糊塗了起來,算來算去連我都變成糊塗人。」

  過鳳翔似乎有心地說道:「那還算它個什麼勁呢?」

  「要算要算,否則越來糊塗啦,鳳,你聽我算下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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