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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一


  黑判官怒吼了一聲,揚戟縱身竟然撲向異丐,異丐本是成心如此,恨不能六判有人和他動手,他準備上來就施展奇異的「玄門罡力」,震死一個,這樣自然打破了怪客的誓言,正好藉機將六判除去。

  因此目睹黑判官飛縱而來,反而暗中大喜,巧提內力,已然將罡力聚於右掌之上,準備打下!不料黑判官快捷,還有比他更快的人呢,怪客連點聲音都不帶,竟已攔在了閻純合的身前,厲聲叱道:「你意圖何為?」

  閻純合聞言一凜,他根本就沒有看清怪客是何時攔在他身前的,此人別看說話有些傻楞,其實心思甚細,這時已然覺出怪客不易對付,他卻故意地指著異丐米天成,對怪客大聲怒喝道:「要是沒有這個人動手,你叫他少說廢說!」

  怪客沉聲訓叱閻純合道:「是你口出不遜,自找難看怨得哪個?」

  他說到這裡,才轉對異丐道:「老哥何不省點心,我保您必能如願就是。」

  異丐至此已無話可說,只好無可奈何地籲歎了一聲,對怪客點了點頭,遇向聖僧身旁,聖僧卻悄聲說道:「花子,你可曾注意怪朋友的身法?」

  異丐皺著眉頭也低低地答道:「很快,快得出奇。」

  「何止是快,那起步的身法,像極了歐陽施主,其迅捷和變化,似乎還要比歐陽施主高妙靈話些,你說這有多怪?」

  「和尚,我早就留心了,适才汪洽挨他兩個耳光的時候,那怪客的身法,與歐陽兄絕似,我認為……」

  「花子,你可是認為怪朋友和歐陽施主門戶相同?」

  「和尚,我看決錯不了。」

  「花子,趕快注意,已經動上手了,咱們留心怪朋友的招法,

  若再發現有與歐陽施主相同之處,則所料必然不虛。」

  異丐這次並沒回答,只點了點頭,隨即注意當場。

  此時那鐵臂雙戟黑判官閻純和,已在怪客追逼之下,動起手來,他那對精鋼的閃電戟,每只重有三十足斤,掄施起來,風聲震耳,招法詭奇狡詐,怪客卻是動都不動,立於當場,徒手相搏!

  怪客所用招法,望之並無奇處,黑判官左手戟「力挑滑車」,

  取怪客右胸及肩頭,右手戟「矢貫紅心」,直刺「丹田」,怪客一聲輕笑,施了個極為平常的「撥雲見日」招法,竟將黑判官的雙戟震開數尺!

  異丐和聖僧互望了一眼,彼此肅穆地點了點頭。

  黑判官已經連攻了四招,竟然未將對方的身體迫動。

  並且人家雙足就沒有離開過原先所踏的地面,不由羞了個面紅耳赤,羞惱至極,黑判官不禁怒生,他大吼一聲,奮提全力,

  暴揚雙戟,「泰山壓頂」打下。

  聖僧和異丐又互望了一眼,和尚悄聲急語道:「花子,這一招換了你怎麼辦,」

  「役辦法,只有躲,再進手,這黑判官已施上全力,少說也夠千斤重量,花子只能硬接五六百斤!」

  他兩個談說的刹那,黑判官的雙戟已經砸下!怪客卻仍然沒躲,冷嗤一聲,雙臂倏地交合上舉,竟自那對鋼戟中間穿過,兩腕微然向戟身一震,雙戟已被震散,間隔了尺餘空檔,怪客不容雙戟再合,倏然翻腕,已將雙戟捋住,一沉一抖,黑判官再也掌握不住這副兵器,虎口碎裂,雙戟抖飛,落在遠隔十餘丈外的綠茵草坪上,沒入土中,僅剩下尺餘戟柄!

  異丐和聖僧不由咋舌,繼之老花子怪聲喊道:「好招法,好力道,好怪的朋友,好!好!好!」

  黑判官兵刃出手,雙掌虎口裂碎其疼無比,異丐再一怪聲叫好,不禁羞愧到無地自容,豈料就在異丐叫好聲停之後,怪客突然揚聲喝道:「閻純合當心,接我這第一招」怪客此言說罷,身形一欺,已到了黑判官閻純合的身前,出招平淡無奇,竟是極為普通的「黑虎探爪」一式。閻純合雖說雙掌虎口已傷,但他全身功力未失,對方一掌擊來,他喝一聲,雙手合攏,猛力向怪客手背撞去!哪知怪客臂堅如鋼,腕重若鐵,閻純合雙掌撞下,只震得骨疼如裂,而怪客一掌,已擊中了他的小腹,這大的一個黑判官,就像是燈草紮成的一般,竟被震彈得高出丈外,斜向地面落去!

  汪洽怎能叫他摔在地上,飛身縱步,將黑判官抓了個結實,並立即把住閻純合的脈門,查看傷勢如何。

  怪客卻冷冷地在一旁說道:「我早就聲明過,決不殺人,你放心,他決無內傷,養幾天就會好的,還有哪個想進不歸穀去,快點過來動手!」

  黑心辣手惡判官汪洽,已知其餘眾判官,上陣也是白搭,自己雖然也難抵擋,卻是不能不去,正要將黑判官交給「連環劍」

  玉面判官李賓攙扶,想親自下場,不料玉面判官李賓,卻已撤劍出鞘,縱身而下。

  那李賓是出了名的色魔,一柄「七光劍」一套連環九九八十一式的劍法,和他那「色魔」二字一樣的出名,為陰陽六判中僅次於汪洽的好手,輕功卻比惡判官汪洽還好,下場之後,寶劍指著怪客,聳肩獰笑著說道:「閣下好掌法,李賓不才,願試接閣下所說的兩招絕技,井向閣下討教幾手劍法,閣下肯否?」

  怪客冷凜地用低沉的聲音說道:「爾陰陽六判中,狠毒莫過於汪洽,淫惡卻只有你一人,昔日若非巧立巨功,雷嘯虎早已將你處死。我适才曾經說過,每人只打兩招,我怕你那成名的連環劍法,今後很難再有機會施展了,對別人我總會先讓他動手施展幾式手法,唯有時你例外,我雖仍然不願殺你,不過你卻休想和閻純合一樣平安無事!我話已說完,李賓,你當心一些,我要出手了!」

  李賓聞言突發狂笑,意似不屑,誰知怪客沉聲又道:「淫賊當心,接招!」

  李賓早已有備,劍光倏閃,將己身形護住,豈料面前人影飛閃,竟然失去了怪客的蹤影!他大吃了一驚,陡地翻腕轉身,耳邊聽得怪客冷嗤一聲說道:「這是第一招,撒手丟劍!」話聲未止,李賓驀地覺得持劍的

  右肘一麻,寶劍已失,注目看時,怪客仍然立於适才說話的地方,自己那柄仗以成名的「七光劍」,卻已到了對方的手中,怪客左手持劍冷冷地說道:「此劍汙盡節婦,自此歸去!」話罷只見怪客右手五指輕向劍身彈下,數聲脆響,李賓那柄「七光」寶劍,已斷為五段,墜於地上!

  在場眾人,不禁俱被怪客舉止所震,怪客彈指震斷了玉面判官李賓的寶劍之後,再次沉聲對李賓喝道:「淫賊你再接我第二招!」話罷人巳到了李賓的身前,此時李賓已然凜懼至極,聞言竟然倏地飛身而逃,哪知怪客一聲冷嗤,人已追上,半空中只見怪客右手食指向李賓腹下淩虐一點,那李賓卻狂吼了一聲,摔了下來,怪客卻一個「金雕回翔」,空中轉折,輕若柔絮,飄飄墜落在原先立足的地方。

  異丐悄對聖僧說道:「果然和歐陽兄的身法一樣!」

  聖僧也低低答道:「李賓已中「正陽」指力,那是歐陽施主的獨門絕技,歐陽施主用時,尚須略以提力,他卻……」

  異丐沒等聖僧說完,立刻回話道:「他要強些,比歐陽兄強些!」

  此時汪洽已經飛身把李賓扶起,李賓面色蠟黃,汗出若雨,粒粒有黃豆般大,汪洽急忙問道:「怎麼樣,你覺得怎麼樣,傷在何處?」

  李賓奇疼入骨,無法回答,怪客卻代他答道:「李賓淫惡一生,适才我用『正陽』指力,點殘了他那『是非之根』,除此之外,別無傷損。」

  怪客話是說得輕易,事實上,一個男人,「是非之根」要是突遭殘傷,非只經脈自變,性格陡轉,還有不少無法述說的禍害,何況李賓「是非之根」,並非經過手術,是被一種至剛至陽的功力蝕毀,他那身不可一世的武技,自此之後,相隨「是非之根」一齊消失於無形了。

  黑心辣手惡判官汪洽,心頭一凜,膽氣驚懼,不禁打了個哆嗦,他暗中自忖,自己和李賓,一惡一淫,淫者如此下場,惡者自難倖免,除非……這個狡獪的東西,已打定了保全自己的主意。此時怪客又揚聲對汪洽說道:「如今似乎該輪到你了吧?」

  惡判官故作肅然之色,對怪客說道:「适才你說,彈傷李賓是用的『正陽』指力?」

  「不錯,怎麼樣?」

  「你說你並非歐陽子規?」

  「當然,他是他,我是我。」

  「天下無人不知,「正陽」指力乃長壽老人,又號天下獨一叟的歐陽子規獨絕武林之技,要說你非歐陽子規,哪個相信?何況異丐、聖僧皆在此地,你若不是那長壽老人,又是哪個?」

  「汪洽,爾井底之蛙,其要妄論不知之事,那歐陽子規的『正陽』指力,學自何處?天下之大,何奇沒有。」

  異丐與聖僧此時又交換了個眼色,那惡判官汪洽卻再次說道:「老夫不管你是哪個,今朝決定不再和你動手,十日後,夜三更,由此盆地外出,在十裡外的楓林一會如何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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