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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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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蓉姑娘再次含笑說道:「我願和你作賭,你言下欺人,我能舉出事實,紅老頭兒你可敢賭?」 赤魅老怪揚聲大笑道:「老夫自立此戒,數十年來未曾破過,言出法隨,有何不敢賭者,不知丫頭你要賭些什麼東西?」 天蓉姑娘鄭重地說道:「若我找出你欺人之處,這伏虎禪林,不准你動它一草一木,反之則任憑你施放毒火化為灰燼!」 赤魅老怪皺眉沉思刹那,冷笑著問道:「丫頭,你做得伏虎禪林的主?」 姑娘正色答道:「這賭僅你和我,別人的事我怎能妄言。」 赤魅老怪大笑道:「丫頭你很聰明,老夫就給你個便宜,咱們賭了!」 天蓉姑娘聞言,面轉笑容說道:「我問你答,你說給我個便宜,我不能無禮,也還給你個便宜,在十問十答之內,要找不出你欺人的事實,我就認輸,不過要在十問十答數內,有了事實,你這大年紀可不許說了不算?」 寸飛嘿嘿地一笑道:「老夫豈肯失信你一個黃毛丫頭,問吧!」 及哮天章性初和伏虎寺中的一干僧侶,卻替天蓉姑娘捏著一把冷汗,不知道這位聰慧天真的姑娘有啥把握必勝? 不但是這幹人等在提心吊膽,暗中尚有一位奇異的人物,和另一位高僧,也在靜待著姑娘的下文呢。 天蓉姑娘此時端莊肅容說道:「十問十答可就開始了,我首先請問的是,貴派中人,包括尊駕,在尚未身服自己家法之下,其所作所為,不論是非,不管何事,仍然視同貴派奉令弟子遵諭而為者,後人並必須貫徹始終而達到目的方罷,否則即為犯誡,然否?」 「不錯,自立規以來,無人破過此戒!」 「我再請問,适才貴門戶中的那位叛徒,有否欺師、抗命, 並意欲弑師的行為和對掌門人不利的企圖?」 「有!故而老夫不遠千里追索叛徒,但他火焚伏虎禪林的行為,卻在被擒以前,是故老夫必須代他完成未了之事。」 天蓉姑娘至此突然揚聲問道:「尊駕莫非還不認輸?」 赤魅老怪莫明其妙地答道:「認輸?丫頭,這在十問之內?」 「這和十問無關,看來尊駕聰智不夠,目下我暫不點醒你輸在哪裡,但我要你牢記莫忘,在第二問時你已輸過的這回事。」 「丫頭,少弄玄虛,若我已輸,你提出事實?」 「有!不過你毋須著急,留在後面一塊說吧。我希望你仔細地留心聽,我要問第三個問題了。 「第三個問題是……」 赤魅老怪寸飛,卻不容姑娘接著發問,沉聲攔話道:「丫頭,寸飛不欠舊債,果然已輸,你須現在指出事證,否則我就當你空言,並且過時不再算數!」 姑娘聞言眉微蹙說道:「尊駕這般焦急,想必是不願多作無言的談話,若輸,也好早些離開伏虎禪林,否則也可再準備回答其餘八問對不?」 「對!老夫要的是幹乾脆脆。」 天蓉姑娘再次正容道:「如此恕我真言,你輸定了……」 「丫頭你少說沒用的話,舉出事實,老夫自會認輸,再要耍弄心機,空言不休,老夫可要推翻作賭之議了!」 「何必這般沉不住氣?請你仔細聽我例舉事實,不過你能告訴我尊駕足下這位門弟子的名姓嗎?」 「他名南官玦。」 「哦,如今請聽你已輸定了的原故和事實吧!你曾說貴門戶中弟子,身犯門規而尚未被家法處治以前,其所作所為仍然等於遵諭而行,南宮玦不問可知,已犯貴門戶的重誡,不知由何時起方算被擒……」 「你的用意老夫很清楚,南宮玦是剛剛被擒,他火焚這伏虎禪林之時,在被擒之前,他被擒之前的一切作為,我赤魅門中人,皆須代其完成,這些在适才你相詢之時,老夫已經告訴過你……」 天蓉姑娘也不等老怪說完,立即接話道:「這些我已經很清楚了,不過你再次說明一番,我仍然承情,如今請問,南宮玦曾否起意想不利於尊駕?」 「剛剛我也說過,叛徒乘我行功正緊之時,曾欲謀刺,總算心中仍存顧忌,才盜我一件要緊的物品逃走。」 「如此說來,南宮玦曾有謀刺弑師的舉動了?」 「當然有了!」 「他成功了嗎?」 「丫頭怎地這般糊塗,他若成功,此時焉有老夫的命在?适才你說我聰智不足,看來你也是個笨人。」 天蓉姑娘聞言一笑,卻突然揚聲說道:「尊駕雖說南宮玦並未成功,我卻敢說你死定了!」 赤魅老怪聞言大怒,厲聲叱道:「丫頭你作死!」 天蓉姑娘也冷冷地沉聲說道:「你一口一個丫頭,姑娘不願和你一般見識,寸飛!我未曾作死,你卻是死定了數,你稍安勿躁,聽我說完!」 「你門戶之中,既有那『身犯重規,未服家法以前,其所作所為,相等奉令而行,後人並須貫徹始終』,不講是非道理的規誡,我請問尊駕,南宮玦叛道逆行,意圖弑師而不果的作為,是否應算是被擒以前的事情?」 此時赤魅老怪寸飛,似已恍悟內情,竟沒答話。 可是天蓉姑娘又怎能容他沉默,鄭重地接著說道:「關於這一點,适才尊駕曾經說明過兩次,我也聲明過仍然承情,南宮玦火焚伏虎禪林既是被擒前事,自然他背道叛幫意圖弑師,更是被擒前的事情了,貴派又有那種不容違犯的規誡,如 此說來,南宮玦未能完成的作為,貴派中人,上自尊駕起,下至最後一位弟子止,皆應代他貫徹始終,這樣一來,南宮玦弑師的行為,相等於奉令行事,自然不能例外,也不應例外,章天蓉年 輕識淺,不學無術,不知貴弟子意圖弑師的行為,尊駕是否要代他完成呢? 若按尊駕一再表明的貴派規戒說來,自應代他完成,如此尊駕豈非是只有一死!必須一死! 可是尊駕如今卻還好好的活著,並沒有死,請恕章天蓉直言,這樣一來,貴派數十年來無人敢破的規誡,豈不是由尊駕親自破壞? 總之,要是貴派誡律,不容破壞,則尊駕理應已死,尊駕既然已經身死,今日之事自然不會發生。 反之,尊駕既能自破規誡於前而不死,則南宮玦火焚伏虎禪林一節,自然也理當甘休而不論。 是故不論正反,若有一事不能完成,則等於欺人之談,騙人的假局,這是我找到的事實,井附有證據。 說了半天,結局是我和尊駕的這場賭,我說尊駕是輸定了, 尊駕曾經否認,現在當面請問,你我誰輸誰勝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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