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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八


  天蓉姑娘卻已想出了辦法,走近對方,低低地說了幾句話,那位姑娘頻頻點頭,接過天蓉的藥囊,推窗飄身飛縱而去,天蓉姑娘目送人影遠去,抿嘴沉思片刻,微然一笑,縱到大櫥頂上,伏身不再挪動。

  她剛剛躲好,一條人影點開窗櫺飛身投入樓中,他略以顧盼,只見樓上已無人蹤,輕笑一聲自語道:「她倆個倒很聰明,不過只怕仍難逃脫毒手,我還是隨後護送一下吧,省得阿爺又說我辦事糊徐。」

  話罷這人淩虛彈指,紙窗洞開,身形一閃而去。

  天蓉姑娘悄然伸頭,卻僅僅看到一個背影,不由深佩此人這身出眾超群的輕功提縱之技。

  適時自附近街道上,傳來三更梆聲。

  此時前面廳內的笑面銀豺,卻已遭遇了意外奇變。

  ◇第十二章暗鬥

  原來當他和無情女到達前廳之時,那位應聘而來的郎中,卻已不在廳內,桌案上擺著那郎中的簡陋藥箱。

  無情女皺眉說道:「這個人真豈有此理,怎麼隨意……」

  笑面銀豺沉哼一聲道:「人早走啦,你還囉嗦什麼?」

  「怎麼會,他這藥箱……」

  「哼!這藥箱是故意留給我的,去,打開它。」

  笑面銀豺經多見廣,但他陰險成性,料到藥箱定有文章,自不肯輕身犯險,去吩咐無情女去替他打開。

  久處老賊凶威之下的無情女,雖然此時也已明白了藥箱有詐,但卻不敢違令,緊咬著銀牙走到桌案旁邊,笑面銀豺站在她的身後,那只兇狠的獨目,閃射著冷酷殘忍的光芒,靜待無情女開啟藥箱。

  老賊呼出的熱氣,正好噴在無情女的後頸,她知道再也遲疑不得,強捺著不安的心神,伸手掀開箱蓋。

  箱蓋雪白底板之上,赫然入目的是——

  「笑面銀豺,別來無恙?」八個大黑字。

  無情女陡地心頭一凜,全身猛抖冷汗立即冒出,這多年的啞謎,今朝解開,原來這飛龍山莊的老莊主,竟然是那昔日以陰、狠、絕、毒為江湖中人所凜懼的笑面銀豺歐陽易。

  笑面銀豺歐陽易在無情女的身後,嘿嘿地冷笑了起來,半晌才歇止了笑聲,冷漠無情並且似有所指的說道:「你很幸運,八十靈燕只有你一個知道我是何人,而又偏偏此時此地僅有你我兩個人在,真是太幸運了!」

  無情女顫抖著哀求地說道:「我……我發誓……誓不向任……何人說……」

  歐陽易驀地一聲震笑道:「這一點我深具信心,你是絕對不會向別人說了!」

  無情女聽出老賊話中已存殺機,悲聲祈求道:「請您仍然點我的啞穴,我……」

  「你還有兩隻手?」

  無情女觫著才待開口,歐陽易已沉聲說道:「就算再去掉你的兩隻手,你還有兩隻腳足以洩露機密!總之,只要你能動,就有漏消息的可能。」

  「除非點你的五陰,傷你的三脈,不過像你這樣一個嬌美柔媚的佳人,落到那個下場,豈不是太過悲慘了嗎,所以……」

  老賊話才說到此處,無情女竟然一聲悲號,全身猛顫,死於地上,那只掀過藥箱的柔荑玉腕,黑腫得狀若水牛小腿一般,老賊桀桀獰笑,伸手自案上取過壓物的鎮尺,將藥箱推到一旁,自語道:「這倒省了老夫一番手腳,」

  說著俯首向箱內一望,只見箱中空無一物,白板箱底上,是用極濃的黑墨,寫著六個大字——

  「歐陽易,我來了!」

  下面所具的名字,赫然竟是「及東風」三十字!

  笑面銀豺非但毫不凜懼,反而仰頸哈哈大笑起來。

  他笑這暗中弄鬼的人物,不免高明,及東風夫婦死已多年,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姓名,如今歐陽易……

  笑面銀豺想到這裡,笑聲驟止,殘眉直豎,現在他才發覺暗中這人高明的地方,不禁驚心動魄!

  殺及東風夫婦的事,天下只有四個人知道,那是死者夫婦和自己及掌門弟子索魂客沈劍南。

  暗中搗鬼的這個人,是怎生曉得的?

  最最使自己凜懼驚悚而不安的是,天下知道這獨目醜陋的白髮老者,即是當年貌若潘安人稱笑面銀豺歐陽易的人,卻只有兩個,那是自己和沈劍南!

  這暗中搗鬼戲弄自己的匹夫,怎地他也知道?

  雖然當年及東風夫婦巧換梅夢生,必是另有接應,但那個人頂多知道梅夢生的家世,卻無法曉得自己的姓名。

  笑面銀豺越想越怕,因為按照今宵所遇的怪事,這個暗地裡弄鬼的人物,除掉沈劍南外,無人再能辦到。

  但這卻又是絕不可能的事情,他不由徨徨無策。

  突然廳外傳來一聲尖酸的冷笑,歐陽易怒叱道:「什麼人?」

  廳外有人接話道:「過路客。」

  歐陽易冷哼一聲道:「既是過路之客,請候老夫肅迎。」

  話罷他慢慢地打開廳門,迎門三丈外的牆頭上,果然有個夜行之人,歐陽易決定要將此人留下,拱手說道:「尊客何不請下一談?」

  牆頭上的夜行客冷冷地說道:「盛情心領,在下今宵無暇。」

  歐陽易敞笑一聲道:「老夫怎敢如此慢客,說不得要強留閣下了。」

  那夜行客聞言哈哈大笑道:「怕由不得你吧?」

  歐陽易沉聲說道:「這句話閣下似乎言之過早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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