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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達書庫 > 高庸 > 絕命穀 | 上頁 下頁
一〇


  「你是誰?你到底有何目的,姑娘可能坦誠相告?」

  「你又是誰?飛龍山莊和你又有什麼關係?」

  「姑娘你怎地矯情起來了,哪個不知在下是飛龍山莊的莊主,藍天一燕房……」

  「房漢臣或是房鎮威?」

  不必姑娘問他這句話,藍天一燕已經無法回答了,半晌之後,他籲歎一聲,才無可奈何的說道:「這是在下的一點隱衷,姑娘……」

  「我看莫若說這是那位白髮老人的隱衷,要來得恰當些。」

  「他就是家父。」

  「何不說他才是藍天一燕?」

  他沒有回答,姑娘卻幽幽地接著說道:「他要是藍天一燕,你又到底是誰呢?難怪你無話可答!」

  「姑娘,我勸你切莫平空妄自揣測飛龍山莊的事物和在下父子,對你來說,我已經忍耐得很多了!」

  那姑娘絲毫不理會他的威脅,冷笑著說道:「我也勸你,在無法證明自己到底是誰以前,切莫拿別人的善意,當成惡念,妄論是非!」

  「姑娘,你這句話忒過分了!」

  「莊主,假若我說,在你左腋之中,和肚臍以下寸餘地方,

  都有一粒黃豆般大的朱痣,是否也算過分?」

  「你!」他厲聲喊出這個「你」字之後,頹然失去了氣力,驚詫凜懼,使他停下了話鋒。

  這時姑娘卻嬌歎一聲,低沉傷感地說道:「适才我無意中刺傷了你的心,願你能原有我些。」

  藍天一燕淒然一笑,似懷抑鬱地說道:「姑娘實有鬼神之能,尤其是對於飛雲山莊……」

  姑娘不容他把話說完,立即接口道:「咱們先不談這個,時間差不多啦,現在應該去見識一下,

  你應當非常熱悉,但卻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事物了。」

  說著她已經走到藍天一燕的身旁,竟然伸出柔荑,握著對方的臂膀,很大方地接著說道:「此地太黑,我扶著你可以走得快些。」

  他並未躲避,一邊走著一邊卻冷冷地說道:「這裡果真堪當『鬼域』二字……」

  「暫請停發高論,前面有一道鐵門,門外,只不過是通往鬼域的甬道罷了,門裡,才是名符其實的鬼域呢!」

  他心裡冷哼一聲,暗中自忖,任你施展狡獪陰謀,隨你帶我去鬼域還是到魔窟,倘若發覺你想不利於我,可別怪我要下煞手對付你!

  正思索間,姑娘突然停步,低聲對他說道:「鬼域就要到了,裡面亮得很,要小心眼睛,你試伸右手模摸看,尺外就是那道鐵門,你可敢輕輕推它一下?」

  詭計,他首先想到這是姑娘的陰謀,但那「你可敢」三個字,卻又帶著挑逗的意味,臂彎裡還挽著姑娘的玉腕,怕些什麼,想到此處,他暗中提起內力,輕輕舉起右手,暴然擊下!

  詎料事出意外,身前並無門戶,這全力發出的一掌,自然擊空,正想責問姑娘,誰知姑娘卻語含怨尤的說道:「英雄並不是匹夫之勇,你怎不伸手先試一下呢,」

  他暗地搖頭,姑娘也忒難纏,饒是她騙了自己不說,到頭來反而派上一頓不是,令人哭笑不得。

  再走,突然左轉,行約數十,姑娘再次停下說道:「這次真的到了,輕輕推門,越輕越慢越好,別忘了裡面光強,最好是眼向下方看靜心窺聽,當心或有埋伏。」

  藍天一燕暗中蹙眉,悄伸右手摸時,觸之冰涼,果然有道鐵門,才待出掌震擊,姑娘卻用教訓的口吻說道:「适才就過分莽撞,這次卻又猜忌忒甚,莽撞是聰智不足,猜忌非君子風度,說來總不夠大丈夫的胸襟。」

  他聞言難禁羞愧,一言不發,出掌力擊在鐵門之上,鐵門被震霍然洞開,耀眼的光芒激射而出,姑娘適時猛掄右臂,硬把藍天一燕帶到鐵門旁邊,他才待發火,突然一聲巨響,三十只利弩毒箭,已自門內射到,釘進對面牆上,探人數寸,大小方圓正如門齊!

  他不由暗自愧悔,雖說自己懷有一身天下無敵的功力,但适才若非姑娘應變得快,死雖未必,重傷卻怕在所難免,目露感激的神色,瞥向姑娘,誰知姑娘仍然是以紗遮面,連半絲輪廓不現。

  他皺了眉,適巧姑娘搖頭說道:「你這個人哪,簡直連半點記性都沒有,剛剛告訴你不能莽撞,一再囑咐要你輕輕地慢慢地推開鐵門,並且也曾警告你說,裡面光芒耀眼生花,必須留意,更要小心突如其來的暗算,話才說過,你卻毫不經心,若不是適巧我在你身旁,那要有多危險,這樣叫人怎敢放心?」

  他無言可答,卻暗中自忖,哪個要你替我擔心來著。姑娘卻已接著說道:「別發愣啦,進去吧?」

  藍天一燕笑了笑,坦然而進,他已經不再疑心姑娘了,剛才事實恰好證明,自己猜忌過甚。

  四壁石牆,光可鑒人,他首先注意亮光的來源,瞥目之下心頭一凜,遠處高吊著四盞亮燈,燈後各有一弧形雪亮的銅鏡,燈光被銅鏡反射而出,交集于正中高懸的一個水晶碑上,碑後也有一面銅鏡,恰將所有的亮光,結成一點,透過晶碑照射在那鐵門正中,猶如日正當中,令人迎面不能睜目。

  這種巧奪天機的安排,此間主人的博學聰智和武技,必然高人一等,藍天一燕怎不觸目驚心?

  再注目鐵門,不由暗中頷首,原來門上裝置著一根粗如拇指的鋼粱,通到屋頂正中的一處地方,有兩個齒輪絞盤,下垂支柱,通達室內迎門的一個自動開啟的箭匣上面,門開,鋼樑推轉齒輪,齒輪旋動支柱,支柱轉開箭簧,毒弩隨即電射而出。鋼粱和齒輪上面,滿生銹斑,看出已有多年無人打油擦抹,設若自己輕輕用力,緩緩推門,極可能齒輪失效,毒箭停發。

  他正在想,姑娘必然熟悉此地,姑娘卻嬌笑著說道:「看夠了沒有,好看的還在裡面呢?」

  見到光亮,藍天一燕的鬱悶盡失,人也變得開朗起來,聞言含笑說道:「那就有勞姑娘指引路徑吧。」

  姑娘頓首一笑,輕擺纖腰,慢款金蓮,雀頭三寸,蟾魄一勾,步步生姿,輕盈至極,端地嬌娜無倫。

  穿過這間石室,踱進一條甬道,兩旁高插燈火,姑娘拐進甬道中間第三個門裡,藍天一燕緊緊相隨。

  室內除掉一條長案之外,別無他物,案上擺列著千奇百怪小巧的刀、剪、鋸,鏨、鐫、錐等鐵器,和大小不一的罐瓶,瓶口密封,瓶上貼簽,簽上僅有一個字,或紅或白或藍,皆是代表顏色。

  姑娘不容藍天一燕開口發問,就指著長案說道:「瓶內是藥,有水有丸顏色不一,多半都有巨毒,這些小巧刀剪等物,是解剖人體必不可缺的東西。」

  藍天一燕點點頭,暗中卻在奇怪,姑娘帶他到這種地方作甚?有什麼用意?這些物件卻決非自己熟悉的東西?

  這時姑娘已穿入隔室,藍天一燕相繼踱了進去,這是一間書房,正中高吊著一盞豪華的宮燈,書桌上不見塵灰,高大的六層書架上,擺滿了書籍,藍天一燕住目看時,不禁皺眉,原來都是醫典及歷代名醫實錄的記載。

  他偶然目光掃向書桌前的那把太師椅上,只嚇得冷汗滴流,面色陡變,這時姑娘卻在書桌依靠的石牆旁,輕輕掀起那幅宋丞相文天樣所書「忠、孝」的立軸,左手一拍,石牆突然滑出一截,姑娘探手取出一本小冊子來,推回石牆,放好立軸,把小冊子遞給藍天一燕,然後說道:「你仔細地看,從現在起,我可以問你任何話,你也必須回答我,但卻暫時不准你問我,能答應嗎?」

  藍天一燕心有所懼,並且正在沉思一件事情,遂下意識的點了點頭,開始翻閱手中的那本冊子,第一頁第一行,赫然人目的是——

  「雲中三鶴、於羊年乙亥,為『天南一劍』所傷,面目全非,餘已代其更換容貌,用『拂雲捺指』點其『鳳眼』重穴,賜其『流星七式』,更名『黑燕三絕』,收歸『飛龍山莊』,茲後雲中三鶴,已不復現于武林……」

  藍天一燕霍地全身顫凜不已,那本秘冊遂自手中墜落於地,

  姑娘俯身拾起,不再放回原處,竟然收於囊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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