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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四


  大約過了盞茶之久,驀聽人聲叱喝,就在不遠處一叢密林中。

  陶羽雙掌一錯,身形連閃,竟施展「錯影分光」身法,快如電奔欺進林子,眼前猛覺一亮,見一個渾身紅衣,用紅中遮住面孔的漢子,正被四名峨嵋僧人攔住,飛快地動著手。

  那紅衣人並不像飛雲山莊的人,而且,顯然也不願傷人,總是儘量找機會想突破四名僧人的攔阻,沖上峰來。

  但那四名僧人俱是峨嵋派中好手,武功皆都不弱,四柄戒刀舞得潑風不透,死命擋住通往峰頂的去路,一步也不肯閃讓。

  陶羽看得納悶,揉身上前,叱喝道:「峨嵋弟子暫請退開,讓我來擒他!」

  四名僧人聞聲躍退,紅衣人一見陶羽,竟也自動停步,好像已知硬闖不過,長劍柱地,岸然而立。

  陶羽喝問道:「朋友是誰?獨闖峨嵋,何事見教?」

  紅衣人冷笑一聲,並不回答,也不行動,一雙精光閃閃的眸子,凝注陶羽,瞬也不瞬。

  陶羽又道:「大丈夫何必藏頭露尾,把面巾拿下來,咱們當面談—談。」

  那紅衣人又輕輕哼了一聲,面中上的眼角微向上翹,很像是在冷冷而笑。

  陶羽連問兩聲,見他居然半句也不回答,不覺怒起,沉聲道:「朋友,你是啞巴不成!」

  話聲剛落,身形一閃而上,右掌斜舉護胸,左手疾探,便去扯他的面巾。

  紅衣人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著,仰身向後一個懸空勁鬥,竟然暴退一丈左右,就在翻身躍退的時候,揚手擲出一團白色物件,叱喝道:「接住!」

  陶羽微一錯愕,右掌就勢一旋,輕舒中食二指,把那東西接在手中,低頭一看,卻是個紙團。

  他不禁大感驚奇,再揚頭看時,那紅衣人已經快如輕煙,一連幾閃,便隱沒在林中不見了。

  他回頭問那四名僧人道:「那邊還有路可以通到金頂去嗎?」

  僧人躬身答道:「這兒是唯一可通金頂的道路,那廝必是自忖敵不過少俠,才抽身逃下山去了。」

  陶羽搖搖頭,喃喃道:「這就怪啦!」

  他低頭拆開那個紙團,一見之下,神情不由一震,原來那紙上潦草地寫道:「天南笑客失陷兩湖分堂,火速赴援,遲則不及。」

  這幾行字無頭無尾,卻是一封特意送訊的急信,陶羽駭然忖道:「伍老前輩怎會失陷在兩湖分堂?難道陸家雙鈴沒有同來?這送訊的紅衣人是誰?他又怎會知道自己正在峨嵋金頂?」

  一連串的疑問,沒有一個猜解得透。

  假如說這送訊的紅衣人是友非敵,他又何必用面巾蒙臉,而且恃強硬闖峨嵋?

  要說他是敵非友,則又因何要送這無頭無尾的告急信來?難道其中隱藏著什麼陰謀詭計?

  從他一見自己便留信逃去看來,他一定是特意要把這封怪信交給我,可是,他不肯以真面目示人,又怎會連開口說話都不願意?這紅衣人來得奇怪!

  陶羽一面沉吟,一面返身仍回金頂,心裡既急伍子英遇險,又猜不透此事是真是假,回到峰頂棚中,靈空大師等人調息尚未完畢。

  淩茜和秦佑急問他追截來人經過,陶羽大略說了一遍,順手將那封怪信,遞給他們。

  秦佑失驚道:「大哥猜那送信的會是誰呢?」

  陶羽道:「我一時也猜測不出,只覺那人身形有些熟悉,輕功十分了得,穿一身紅衣,也很惹眼……」

  淩茜急問:「紅衣?你看他大約有多少歲?是男?是女?」

  陶羽道:「看他身材衣著,必是個男的,而且,年紀不會太大。」

  淩茜明眸連轉,深思片刻,忽然拉著辛弟走到一邊,嘰嘰噥噥問了他好些話。

  陶羽更加迷惘,卻聽辛弟答道:「可惜我沒有見到他,要是看見,一定認得出來。」

  陶羽詫問道:「你們在商議什麼?何不說出來大家計議?」

  淩茜笑著走回來,道:「我雖然沒有看見那紅衣人,但大約猜他是誰,也許不錯。」

  陶羽忙問:「他是誰?」

  淩茜笑道:「你說他輕功很好,見了你的面,一直不肯開口,對嗎?」

  陶羽點點頭,道:「是啦!他一直沒有開口,只在擲出這封怪信時,才說了『接住』兩個字。」

  淩茜道:「由此看來,這個人必是曾跟你見過面的,因為他怕一出聲被你聽出口來,所以不肯開口。」

  陶羽道:「這一點我也知道,但到底他是誰呢?」

  淩茜笑道:「你再仔細想一想,在我們曾經見過的人中,誰愛穿紅衣?輕功又好?」

  陶羽想了好一會,道:「難道是易姑娘?可是易姑娘用雙刀,這人卻是用劍的。」

  淩茜道:「差不多啦!你再想想看。」

  陶羽猛可一拍左拳,叫道:「對了!他是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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