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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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§第二章 荒島驚魂 他只覺混身都泡在水中,張口欲叫,卻嗆了一大口鹹澀無比的海水。 正當千鈞一髮之際,一個矮小的人影沖上來,環臂一抱,緊緊抱住他的左腳。 陶羽大半個身於已經跌落海中,待浪頭飛過,才發覺自己一條左腿正被秦佑死命抱住,因此沒有沉落海中。 陶興聽得呼聲,探頭看見少莊主落水,慌忙伸手抓住陶羽的衣襟,把他提進船內。 陶羽喘息未定,第二個大浪,又被風卷起,直向船上壓下來。 秦佑急叫:「快躺下。」 全身猛可撲上前去,將陶羽推倒,同時用自己切身體,擋在陶羽上面。 陶羽感激地道:「謝謝你兩次救了我的性命……」 可是,話未說完,驀地又是一個大浪,橫沖而過,將小船拖掀而起,緊跟著,又重重地摔落下來。 船底和海水相擊,發出「蓬」地一聲悶響,艙底船板,眼,就失了影蹤。 陶興駭然,全身壓住破板,高聲叫道:「船老大,艙板破了,怎麼辦?」 一連叫了幾聲,無人回應。 陶興一手拉著陶羽,陶羽緊緊挽著秦佑,三人伏在破艙中,等到一排急浪過去,探出頭來,後舵上業已空無人在。 秦佑大哭起來;「爺爺躍跌進水裡了,爺爺啊……」 然而,此時風浪正急,他縱想奔過去看看,也不可能。 破艙船迅速湧進一大股海水,三人實際等於浸在水裡,加以風掀浪撲,這艘小船,眼看將沉。 陶興忽然觸手摸到一捆粗繩,心中一動,使用極快的手法,將陶羽和秦佑,牢牢縛在一塊巨大的船板上。 粗繩的另一端,卻緊緊系在自己腰間。 繩剛系好,船底又湧起另一個浪頭,直將小船,托升到十丈以外。 破舟在怒海狂濤之中,變成一片破葉,脆弱單薄的木板,被海浪一掀一擲,「喀嚓」聲響,登時碎散。 陶興仰身落水,一手抓著粗繩,扯了兩扯,發覺很重,知道少莊主仍在近處,這才放心抱住一塊木板,屏著呼吸,在風浪中載浮載沉,隨波逐流。 這時候,陶羽的神志已經半昏,海水衝擊著他的身體,一忽兒疾升,一忽兒陡降,狂風呼嘯,使他呼吸感到十分困難,內腑五臟,一陣陣翻動,極為難受。 他自忖必死,卻有一點靈知,未曾泯滅,他沒有死的恐懼,可是,卻覺得假如就這樣死去,未免太難甘心了。 在這一瞬間他想到許許多多的事,包括他無知的童年,成年後的憂鬱,以及不久前,在酒樓上所聽到的有關他身世的謎。 他似乎清晰地看見一張張面孔,像一幅接連一幅的圖畫,在眼前——映現,又——淡滅。 那些面孔,有冷淡的外公,有慈祥的褓姆,有終日憂愁的母親,也有一個極其陌生,他連名字也叫不出來的男人…… 陌生男人是誰?他不知道。但那英挺的鼻樑,斜飛入鬢的劍眉,薄薄的唇,和一雙澄激而深幽的眸子……對他卻是那麼熟稔,那麼親切。 多年以來,每當陶羽在心煩意亂的時候,總會不期然地在腦海中勾起這幅似曾相識的面龐,他說不出他像誰?但下意識地,他覺得他有和自己很相似的形貌,一樣憂鬱的感情。 天和海,人和浪,已經混淆成一片模糊,幻覺漸漸淡去,淡去…… 最後,只剩下白茫茫一片空白。 死神的手指,已觸摸到他的咽喉。朦朧中,耳邊又響起酒樓中矮子冷峭地笑道:「……認賊作父之輩,自己身世尚且不知,卻把咱們當作來歷可疑的人了……」 陶羽渾身一震,奮力大叫道:「我的身世怎樣?我的身世怎樣?」 他猛可睜開眼來,發覺自己竟仰臥在一片柔軟恬靜的沙灘上。 狂風不知何時遠揚,淺浪輕輕從身邊推過,留下無數耀眼的金色砂粒。 眼前是碧藍的天空,日影已經偏西了,柔風拂過,帶來一陣涼意。 於是,他扭動身體,奮力想從沙灘上爬起來。 身軀才動,卻發現旁邊還有二個跟自己擁縛在一起的人——那是秦佑。 他心中既驚又喜,匆匆解開繩結,用力搖著秦佑的肩頭,叫道:「秦佑,秦佑,醒一醒,醒一醒。」 秦佑緩緩睜開眼睛,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,揉著眼四邊張望,問道:「這是那裡啊?」 陶羽道:「一定是大風把我們吹到這裡來的,不知道這兒是大陸?還是海島?只剩下我們兩個人,怎麼辦呢?」 秦佑想起爺爺,忍不住傷心地哭起來,道:「船破了,爺爺也死了,我們一家再不能打魚了。」 陶羽雖然也只十五歲,此時卻顯然比秦佑沉著,忙拍拍他的肩間,安慰他道:「不要哭,我們先弄清楚這是什麼地方,找點東西吃飽,再想辦法回去。你放心吧!我家裡很有錢,我會給你很多很多錢,你們一家永遠也不用再打魚了。」 秦佑一面拭淚,一面回頭望著不遠處的熱帶叢林,搖頭說道:「這兒一定不是大陸,我們回不去啦!」 陶羽道:「現在先別管這些我又餓又渴,咱們先找點東西吃好嗎?」 秦佑點點頭,道:「我也口渴得很呢!公子,你在這裡等一會,我去替你找。」 陶羽拉住他的手,微笑道:「不,我跟你一塊去。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,以後你不許叫我公於,我也不叫你秦佑,好不好?」 「那麼,我該叫你什麼啊?」 「你叫我大哥,我叫你二弟,這樣多好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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