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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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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衣人道:「叫他們送來,這兒沒有你的事了,替我多多留意外面。」 劉閻王連聲應「是!」,舉掌輕擊了三下,兩名小廝低頭而入,各人手中捧著一隻大木盒。 木盒啟開,竟是一桌豐盛的酒菜和兩副杯筷。 劉閻王親自幫忙布妥酒菜,帶著兩名小廝施禮退去,並且小心翼翼帶上房門。 黑衣人目注康浩,忽然幽幽歎了一口氣,道:「坐下吧!還站著幹什麼?」 康浩呐呐的道:「你……你是誰?」 黑衣人輕「哦」了一聲,道:「我是誰,你還看不出來?」說著,舉手緩緩摘去了頭上布套。 康浩失聲驚「哦」道:「呀!原來是冉姑娘!」 冉肖蓮眠嘴微微一笑,道:「想不到我會到這裡來,是嗎?」 康浩道:「是的……這兒是囚禁人犯的石牢,姑娘紆尊降貴,莫非特來提審在下?」 冉肖蓮含笑白了他一眼,嬌嗔道:「瞧你這張嘴,什麼時候學得這樣伶牙俐齒的?你就從來不替人家想想!」 康浩接口道:「那麼姑娘來到這裡,是為了什麼?」 冉肖蓮不悅道:「不為什麼,難道就不能來嗎?」 康浩道:「姑娘身為副會主,此地又是復仇會的地方,當然是愛來不來,但是,像這種方式,好像有些不太合適。」 冉肖蓮忽又「噗嗤」一笑道:「說了半天,敢情你是在生我的氣,怪我早上對你太冷淡了?」 康浩正色道:「在下豈敢。」 冉肖蓮道:「好了!好了!何苦一見面就吵架呢?我知道這些日子你受了很多委屈,可是,我現在到這兒來,冒著多大的危險,你又怎會知道?」 一面說著,一面輕挽羅袖,斟了兩杯酒,又道:「來!這一杯算我向你賠罪道歉,咱們坐下來和和氣氣的談一談。」 康浩心念轉動,暗道:她深夜蒙面到此,必有緣故,且看她究竟想談些什麼?當下略一沉吟,便舉杯一飲而盡,在桌子邊坐了下來。 冉肖蓮又斟滿兩杯酒,舉箸相邀道:「吃菜呀!這幾天害你受罪,現在請我打打牙祭。」 康浩委實餓了,也就不再客氣,伏案大嚼起來。 冉肖蓮自己並沒有多吃,只用一雙滿含憐惜的眸子,深情款款的注視著康浩許久,才又輕輕歎了一口氣,感慨的說道:「時間過得真快,記得咱們在蘭封分手,到現在已有半年了吧?這幾月內的變化實在太大了。」 康浩口裡塞滿了菜肴,含糊地應道:「不錯,半年來,姑娘已高升了副會主,我卻又成為了階下囚了。」 冉肖蓮笑了笑,問道:「我給你那柄鑰匙,可曾去一劍堡查證過?」 康浩道:「去過。」 冉肖蓮忙道:「有什麼收穫嗎?」 康浩把一口菜咽下肚子,才搖搖頭道:「我也正想問你,你明明知道易君俠不可能是復仇會主,為什麼又說他涉嫌重大,要我去一劍堡查證呢?」 冉肖蓮—愣,道:「誰說他不可能是復仇會主?」 康浩道:「復仇會在十餘年前就暗派方濤潛伏一劍堡中。如果易君俠是復仇會主,他這樣做有何目的?」 冉肖蓮道:「你忘了一劍堡後園的歐陽佩如?」 康浩道:「你是說,易君俠自己派遣方濤,去監視自己的妻子?」 冉肖蓮黛眉微挑,反問道:「你以為不可能嗎?」 康浩道:「當然也有可能,但他妻子盡可心懷貳意。對自己的女兒卻不會暗藏殺機。何況,此次易湘琴離堡出走,方濤的身份敗露,易君俠幾乎將方濤殺死,如果方濤受他之命行事,這又該如何解釋?」 冉肖蓮搖頭一笑道:「你入世不深,哪裡知道人肚的好詐,現在跟你談這件事,你會越談越糊塗,咱們換個話題吧!」 康浩問道:「你還想談什麼?」 冉肖蓮沒有回答,又斟了兩杯酒道:「來,咱們先喝酒。」 一連喝了數杯,康浩已經酒足菜飽,十天以來的饑渴委頓,至此—掃而空,精神奕奕的又問道:「冉姑娘,你究竟有什麼話,怎麼不說了呢?」 冉肖蓮輕歎一聲,臉上忽然現出一抹憂愁之色,緩緩道:(此處有缺文。) 「我不能幫你。」 冉肖蓮一怔道:「為什麼不能呢?」 康浩道:「因為現在出現的兩個復仇會主,都是假扮先師的模樣,換句話說,兩個都是假的。如果在下指認其中一個是真會主,不就等於承認他是先師了麼?」 冉肖蓮聽了這話,不由格格的笑了起來,說道:「我也知道兩個復仇會主全是假冒令師的,但正因如此,咱們才要指認一個,姑且當他是真的,利用他來打垮另外一個……」 康浩道:「我不懂姑娘的意思。」 冉肖蓮壓低聲音道:「這叫做『驅虎搏狼』等到另外一個垮了;再對付這一個,那時就容易的多了。」 康浩聽得心頭一陣狂跳,默然半晌才道:「如果到那時候,這一個已經是根深蒂固,豈非弄巧反拙呢?」 冉肖蓮搖頭笑道:「真是迂腐之見,試想,他是咱們捧出來的,他的生死,還不在咱們的掌握之中嗎?」 康浩仍然不敢置信,說道:「我只擔心到時候無法對付,反被他所害,咱們想利用他,安知他也不正想利用咱們,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,不可魯莽。」 冉肖蓮道:「這是你盡可放心,只要他們之中先死了一個,想取另外一個性命,那真是易如反掌,不費吹灰之力。」 康浩道:「我總覺得用這種手段,有欠光明磊落。」 冉肖蓮注目道:「少俠,你的目的是替師父雪冤報仇,人家陷害令師的時候,所用手段又何嘗光明磊落了?」 康浩搖頭道:「不!不行,無論如何,我決不能做冒認師父的事,無論如何也不行……」 冉肖蓮怔了半晌,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,幽幽道:「也罷,你若堅持不肯,我也不想勉強你,只是,難得如此良機,白白錯過,未免可惜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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