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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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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濤也難掩興奮之情,笑道:「太妙了!只要風聲偉到那惡賊耳中,不怕他不上當。」 易湘琴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,端起酒杯道:「真看不出,你模樣挺老實,居然還有一肚子鬼主意,來啊,諸葛亮,敬你一杯酒,幹!」 這邊兩個幹了一杯酒,那邊兩位眼睛裡差點冒出火來,倒,是另外兩個老頭兒樂了,哈哈大笑,也舉杯一飲而幹。 日劍應龍不住拿眼珠子掃他兄弟,那意思,是自愧口齒笨拙,要老二出頭,找個碴兒出口胸中的悶氣。 月劍應虎何嘗不是一樣心情,無奈礙于孫天民在座,沒敢造次,心念一轉,便堆笑說道:「康兄妙計,令人佩服,但是由誰來假搶風鈴魔劍楊君達。卻是一樁難題?」 康浩道:「不難,主意是在下出的,就由在下來扮吧! 應虎心中暗喜,又道:「可惜康兄沒有見過楊君達,恐怕扮不像。」 康浩道:「這也容易,咱們只要準備一柄木劍,再用面巾掩去臉部,黑暗中難以分辨,掩飾過去就行了。」 孫天民笑道:「何須蒙面掩飾,二十年前,孫某曾見過楊君達本人,由我指點康老弟改扮,包准跟他一般無二,難分真假。」 洪濤也道:「敝門弟子中,也有見過楊君達面貌的,這倒不是困難。」 孫天民舉杯道:「妙計既得,事不宜遲,咱們就將日期訂在明夜,有一天時間預作準備,大約已夠了。等一會飯畢,康老弟就請移駕往城西柳宅同住,以便商議細節。」 康浩忙道:「在下以為,遷居之事大可不必,那樣反露破綻,不如仍住客棧方便。」 易湘琴接口道:「孫叔,我也住在客棧裡,明天夜裡,我可以幫他化裝。」 應虎急忙搶著道:「我和大哥也同住客棧,咱們跟二叔要裝作不認識,屆時才好出其不意,一擊成功。」 幫頷首道:「這樣也好,反正這兒同是敝門產業,照應聯繫都很方便。」 孫天民沒有反對,只叮囑道:「你們住在店裡,言行要多謹慎,兵刃最後收起來,不許招搖惹事。」 應家兄弟口裡應諾,心裡卻在盤算著對付康浩的辦法。 這一席酒,吃到起更方散,七步追魂手洪濤親自安排地眾人住處,才和孫天民相偕離去。 康浩回去後院臥室,和衣躺在床上,回想席間經過,不禁感到十分可笑,自己居然跟外人合謀算計「師父」。這,豈非大逆不道麼?: 但他並不覺得後悔,他當然希望「師父」是真的,可是,以跡來種種演變,如果理智加以分析,這些行徑,卻跟師父的性格很不相符,師父秉性孤傲,自視極高,即使為了復仇泄忿,也決不可能濫殺無辜,何況,法元一代高僧,更沒有欺騙自己的理由,為什麼在垂希臨終之際,仍然堅稱師父已逝呢? 「希望」與「現實」,有時就像一根長繩的兩端,雖然可以將它們併攏在一起,但畢竟是兩個不同的極端,為明瞭真象,所以他想到由自己假扮「師父」,作這次「大逆不道」的考驗。 思潮起伏中,忽然聽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,由後院月洞門傳過來。 康浩單掌虛揚,扇滅一燈火,人卻斜倚榻上未動,暗中凝神傾聽院內動靜。 燈火熄滅,那腳步聲也同時停止了,片刻之後,突見一團黑忽忽的東西破窗而入,直射榻上。 康浩吃了一驚,慌忙挺身躍起,一抄手,將那東西接住,不料人手既冷又滑,而且不停蠕動,低頭一看,竟是一隻活青蛙。 康浩擲去青蛙,推窗飛落院中,沉聲喝道:「是什麼人深夜相戲?」 月洞門後「嗤」地一聲輕笑,答道:「是我,怎麼樣?」話落,緩步轉出一身紅衣的易湘琴,嬌靨微仰,臉上還掛著得意的笑容。 康浩籲了一口氣,苦笑道:「原來是易姑娘,夜色已深,姑娘怎的猶未歸寢,卻如此的戲弄在下。」 易湘琴嫣然道:「我睡不著,想找人談談,誰叫你聽見腳步聲,就熄燈裝睡呢,這院子裡青蛙多得很,你再不肯出來,我會一隻一隻都支進你房裡去,看你怎麼辦。」 康浩道:「其實,在下並不知道你來了,剛熄燈準備入睡就……」 易湘琴哼道:「鬼才信呢,我老遠見你房裡一直亮著燈,才進園門,燈就滅了,哪有這麼巧。」 康浩聳聳肩,道:「姑娘不信就罷,時已不早,在下委實正要入睡,姑娘也請回房休息吧!」說著,便想拱手告退。 易湘琴急道:「喂!慢些,我還有話要問你。」 康浩道:「有話不能明天再談麼?」 易湘琴道:「如果等到明天,現在我就不來了,我這人有個毛病,心裡悶不得事,假如不把事情弄明白,會整夜睡不著覺。」 康浩淡淡一笑,道:「好吧!既然如此,姑娘有話就請問吧!」 易湘琴明眸輕轉,道:「你要我就這麼站著說話?」 康浩沉吟了一下,道:「在下房中髒亂,不便接待姑娘……」 易湘琴頰上微酣,輕嗔道:「我又不是說要到你房裡去,花園裡隨處都有石椅石凳,咱叫該坐下來才好說話呀!」 康浩一聲「哦」,笑道:「在下愚蠢,竟沒想到這個,易姑娘,請!」 兩人走進荷池邊一座涼亭,各自坐下,易湘琴美目深注,怔怔凝視著康浩,過了許久仍未開口。 康浩倒被她看得大感不安起來,含笑問道:「易姑娘,你不是有話要問在下麼?怎麼……」 易湘琴忽然搖頭歎道:「我看你這人很怪!」 康浩一怔,道:「姑娘覺得在下哪裡怪?」 易湘琴道:「我也說不出哪一點怪,反正你就是個怪人,好像跟所有的人都不同。譬如說吧,像現在咱們坐在這亭子裡,清清靜靜的聊天閒談,本來是件爽心樂事,可是,你卻一臉不耐煩,倒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。」 康浩笑道:「姑娘誤會了,在下並沒有不耐煩呀!」 易湘琴凝目道:「你別想瞞我,一個人心有所思,必然形之於色我看得出來,你好像很討厭我,是不是?」 康浩忙道:「在下決無此意……」 易湘琴截口道:「那麼,你就是有什麼秘密,不願讓我知道?」 康浩啞然失笑道:「這更是姑娘多心,咱們相識才僅半日,彼此所知原本就不深,只能說瞭解不夠,並不能說有什麼秘密。」 易湘琴搖頭道:「可是我的感覺卻不一樣,我總覺得,咱們並不是今天才認識,好像從前曾在什麼地方遇見了過。」 康浩暗吃一驚,訝道:「沒有啊,在下怎麼記不起來呢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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