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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一五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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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!念你無知,暫留一命,你進去把魯公子的鐐銬打開,自己乖乖戴上,別惹我動手殺你。」 那莊丁無可奈何地點點頭,顫聲問道:「你──你老人家是誰──」 身後一聲輕笑,道:「回頭看著不就知道了麼?」 那莊丁緩緩轉過頭來,一望之下,臉色頓現鐵青,脫口道:「啊!你──」 「噤聲,快去!」 一掌推在莊丁背心,那莊丁立不住腳,登登登直沖進牢房。 魯克昌正在傷感,突見一名莊丁踉蹌撞了進來,一驚問道:「你要做什麼?」 那莊丁鐵青著臉,怯生生道:「小的──小的來替公子解開鐐銬──」 一面說著,一面俯身下去,急急替魯克昌解開腳鐐手銬。 魯克昌見他突然變得如此恭順,心中疑雲頓起,尤其那莊丁在解開了他的鐐銬之後,竟將自己反鎖在牆上,越發弄不懂其意何在?不禁詫問道:「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 莊丁低垂著頭,道:「小的該死,小的該死!」 魯克昌揉揉眼睛,巍顫顫從地上站起來,如墮五里霧中。 門外忽然有人輕笑道:「魯兄,還不快請出來?」 魯克昌駭然回顧,卻見牢門外站著的,竟是韋松。 他大驚之下,一步沖到門口,急聲問:「這──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」 韋松笑道:「沒有什麼,小弟得人援手,穴道已解,又用逆天大法,依艾老前輩的指示,逼出了體內劇毒。」 魯克昌既驚又喜,跳起來道:「竟有這種事,是誰替你解開穴道的?」 韋松道:「此時無暇多談,咱們快去救了艾老前輩,找韓鐵山算帳去。」 魯克昌應聲道:「說的是,咱們別放過那忘恩負義的匹夫。」 舉步奔出牢房,但才行了三四步,忽然臉色一變,住足倚牆而立,滿臉都是痛苦之色。 韋松問道:「怎麼了?魯兄!」 魯克昌恨恨道:「小弟和艾老前輩,都被韓鐵山用陰毒手法,點閉了『章門』大穴,真氣阻滯,已經無法運功用力了。」 韋松「哦」了一聲,探手一扶他腕脈,劍眉頓時皺了起來,道:「韓鐵山所用手法,乃是失傳江湖甚久的『斷經截脈手』,難道那韓老夫人會是祁連鬼叟一派不成?」 魯克昌駭然道:「韋兄怎知祁連鬼叟之名?」 韋松道:「小弟在衡山學藝時,曾聽家師說起,五十年前祁連鬼叟乃是武林第一大魔頭,與巫山追魂婆、哀牢山獨腳鬼王,合稱武林三鬼,邪功驚人,那時候宇內一君、東海三聖、南北雙奇和西漠半人都未成名,三鬼縱橫江湖,幾乎無人可敵,黑白兩道武林高手,不知有多少喪生在三鬼手下。後來幸得劍聖徐昌,單劍邀鬥三鬼于黃山始信峰,血戰三天,劍聖徐昌身負重傷,三鬼也各被削去一耳,從此,才銷聲匿跡,退出武林,數十年未見再出世了。」 魯克昌聽了,半信半疑道:「此事殊難逆料,先父在日,只知韓家兄弟武功怪異,不類中原招式,卻不知韓婆子是否祁連鬼叟傳人。」 他想了一下,又道:「不過,據小弟所知,韓氏兄弟的武功,似乎並未到登峰造極之境,他們若是祁連鬼叟一脈,武功好像還應該高一些才對。」 韋松道:「是與不是,小弟且試試看。」 楊手彈出一縷指風,行將那莊丁啞穴閉住,然後拉了魯克昌,轉進隔室牢中。 艾長青哭笑一陣,精神疲憊,此時正恰恰入睡。 韋松也不驚醒他,叫魯克昌側臥地上,探出雙掌,默運「逆天大法」,一手按在他「將台」穴,另一隻手卻輕搭在他丹田之上。 逆天大法反序逆轉,剎時間,雙掌上真氣互流,一忽兒從丹田貫入魯克昌體內,猛衝右腹「章門」穴道,連續三次,竟未沖過。 韋松臉上微微變色,立即施展交擊之法,左掌發力,右掌收勁,忽而又右掌發力,右掌收勁,生生不息,變化不已。 這一來,魯克昌體內,等於有兩股勁力在循行不休,「章門」穴雖然被閉,真力卻可以分達全身。 半盞熱茶之後,魯克昌痛苦神情漸漸消失,已能使自己體內真力,和韋松注入的反逆不定的真氣互相配合。 驀地,韋松身軀一震,雙掌突然出其不意一齊收回。 魯克昌猝不及防,依憑頓失,真氣一滑,卻覺得「章門」穴上一麻,穴道竟然一滑而開。 他舒暢地長長吐出一口氣,充滿了感謝的語氣道:「多謝韋兄了。」 韋松卻神情凝重,並無回答,兩眼直視,似在思索什麼疑難之事。 一直過了好一會,才見他噓了一聲,喃喃道:「不錯,不錯!」 魯克昌問道:「韋兄說什麼不錯?」 韋松正色道:「從适才沖解章門大穴時的情形看,那韓老夫人,必是祁連鬼叟傳人無疑了。」 魯克昌變色道:「果真如此,這倒是一個強敵。」 韋松淡淡一笑,道:「是福不是禍,是禍躲不過,但,這樣一來,小弟卻要約略改變一下策略了。」 魯克昌道:「韋兄欲如何辦理,小弟願遵吩咐。」 韋松道:「咱們本該好好懲治一下韓鐵山,以報陷害之恨,但他既是祁連鬼叟一門,這事便不得不慎重行之。小弟之意,想煩魯兄先將艾老前輩救離九華山,最好連夜趕往雲崖,即速將這事轉告各位前輩。」 魯克昌道:「這卻不須韋兄掛懷,但你又準備在何處去呢?」 韋松道:「小弟欲獨留在九華山,好歹要查出那位韓婆子究竟是何等樣人?武功已達到什麼境界?同時,那盒返魂丹落在韓鐵山手中,也須奪取回來才行。」 魯克昌默然片刻,從韋松對這事的安排,不難想到,韋松是怕他功力不足,留在九華,反會礙事,所以,才把護送艾長青的任務付託給他,要他快些脫身。 這雖是出於好心,但在魯克昌聽來,卻頓感慚然無光,紅著臉好一會,才點點頭,低聲道:「小弟願遵韋兄囑咐。但韋兄內傷初愈,孤身一人留在險地,實令人不能放心。」 韋松笑道:「不妨,小弟自信尚能全身而退,咱們不宜遲緩,快些替艾老前輩解開閉穴,魯兄就好動身了。」 說著,盤膝坐在艾長青身側,伸出雙掌,仍和先前一般,一按「將台」,一撫「丹田」。 片刻間,低首垂目,「逆天大法」又在雙掌之間運行起來──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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