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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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§縛魂之帶 白非在耳畔喧嘩的水聲中似乎聽到一聲巨震,還有些另外的聲音,那和人們的呼叫聲非常相似,但是他卻並未能聽得十分清楚,也未十分在意。 他望了對面那怪人一眼,怪人低著頭,像是也滿懷心事,他覺得有些寒意,「寂寞,的確是世上最壞的東西。」他暗忖著。 時間,在他的饑餓與恐懼中,也不知過去許久,白非有些朦朧的睡意,那怪人——常東昇動也不動的坐著,像是一尊石像,自遠古以來就未曾動過一動似的,垂死的飛禽低低的撲動著翅膀,流水的聲音在這洞穴裏聽來像是少女的嗚咽。 驀然—— 白非的耳朵豎了起來,他聽到地道上有極輕微的腳步聲,於是他本能地醒了過來,這是多少年來的訓練所造成的。 他極為盼望此時有人來,無論那人是誰都好!因為這種寂寞而淒涼的景況使他受不了,於是他對這怪人強逼他留下來的行為有些不諒解,試想無論任何一個人在這種環境下度過幾十年,當他有能力留下一個人來陪伴他時,他是否會這樣做呢? 常東昇冷「哼」一聲,眼中倏然射出精光,道:「邱獨行來了。」他輕聲向白非說道:「你若能將他騙進來,我就放你出去。」 語聲中如刀的寒意使得白非打了個冷戰,他知道這怪老人必定對邱獨行恨入切骨,而邱獨行也必定做過一些使這怪老人恨入切骨的事,但是「放你出去」這四個字,卻又不免使白非心動。 腳步聲漸近,接著火光一閃,白非看到那狹小的洞口露出一個頭來,在火光中顯得異樣的蒼白,卻正是邱獨行。 邱獨行見到白非,也似乎一驚,那怪老人——常東昇卻冷冷說道:「你又來啦?」 邱獨行勉強的一笑,道:「常老前輩,你何必這麼固執,只要你老人家答應我的話,我擔保——」 常東昇又冷冷一笑,打斷了他的話,說道:「你擔保?邱獨行,你憑什麼擔保?我老人家還能相信你嗎?」他臉上的狠毒之色更為顯著,語氣中的寒意也更為濃郁。 「我若是早點知道你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,我就不會被你點中穴道,被你偷去那本秘笈。」他又道:「我知道,你若不是怕那時功力不夠,降不住香奴,你不把它也偷去才怪,現在我可認清了你,你再來騙我,可辦不到了。」 白非暗忖:「想來邱獨行以前亦是誤入此洞,像我現在一樣,被這怪老人困住,而他大概在裏面呆了不少時日,乘這怪老人熟睡之際點了他的穴道,拿去了他的秘笈。」他不覺暗笑,這怪老人的秘笈原本是偷來的,此刻被人偷去,不是天經地義嗎?而這怪老人卻認為邱獨行是個人面獸心的傢伙,那麼他自己又該如何說法呢? 「人們對於自己的錯誤,遠比對別人的過失容易寬恕。」白非暗忖著。 卻見在洞外的邱獨行長歎了一口氣,說道:「弟子也知道你老人家在此寂寞,可是你老人家總不能叫我永遠在洞裏陪著呀?因為弟子在別無辦法中才點了你老人家的睡穴,弟子若是對你老人家有惡意,別的穴道盡是可點得的呀!」 常東昇又哼了一聲,白非站了起來,忍不住道:「邱大俠,難道就沒有一個辦法可以將他老人家救出去嗎?」 邱獨行又歎了口氣,道:「老實說,這靈蛇堡雖然是我所建,但這後園裏的林木和這些山石瀑布,卻在我來時已經有了。」 「二十年前,我孤身來此,發現此地,誤打誤撞的撞入這裏來,那時我心情甚為落寞,本有意和這位常老前輩久居此間,但後來——」他緩緩歎道:「我實在忍受不住這種生活,才逃了出去。」 白非瞭解的點了點頭。 「我當然也在為常老前輩設法脫困,但這縛魂帶竟被那位前輩異人以無比神通穿入地底,這些山石洞穴想來也是那位前輩異人所建,其中像是有著無窮奧妙,我苦研二十年,但是這其中的奧秘卻一點兒也沒有辦法識破。」 白非聽得入神,邱獨行又道:「而且這些山石看似普通,其實卻堅如金剛,普通刀斧竟砍它不動,我本想派專人來此伺候常老前輩,但他老人家又不肯,看來除了尋得九抓烏金扎之外,根本別無他法能使他老人家脫困。」 白非兩條劍眉緊緊皺到一起,卻聽得邱獨行又道:「因此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探訪這九抓烏金扎的下落,現在總算稍有端倪,或可一借,但卻非得先將香狸取出一用。」他轉過頭向常東昇道:「你老人家卻不信任我。」 常東昇冷「哼」一聲,向白非問道:「你相信這人的話嗎?」 白非無可奈何的向邱獨行一瞥,他實在不知該怎麼說,沉吟了許久,忍不住問道:「那九抓烏金扎和這香狸又有什麼關係呢?」 「這香狸不但能體發異香,吸引百獸,而且它的精血卻是天下女子的恩物,人只要能得著一滴,自身便也能體發異香,使接近她的男人心旌搖盪,不能自主。」 白非心中一動,忖道:「要是慧妹能得著一滴該有多好。」 「而那九抓烏金扎經過我多年探訪,卻是落在青海海心山絕頂上隱居的天妖蘇敏君手上,這天妖蘇敏君不但武功絕高,而且精通媚術,不知有多少武林豪客拜倒在她石榴裙下——」他眼中閃過一絲別人無法理解的光芒,又道:「她後來又不知從哪裏習得武林中久已失傳的駐顏之術,也就從此隱居了。」 白非大感興趣,問道:「後來呢?」 邱獨行緩了口氣,又道:「她自從隱居在青海海心山后,行跡更詭秘,又得到了那柄武林珍物九抓烏金扎,我雖和她亦是素識,但若去求她借用此物,她一定不肯,只是此人卻有一物可以打動她。」 白非道:「香狸?」 「對了。」邱獨行一笑道:「天妖蘇敏君自負容顏蓋世,習得駐顏之術後,更可永駐美姿,只是她生平卻有一件最大的憾事,那就是這美如天仙的美人竟生具惡臭,而且臭得非常厲害,天妖蘇敏君為此大概也不知流了多少眼淚,因此我若以香狸去和她交換烏金扎一用,她一定求之不得的。」 他講完了,白非才透出一口氣,暗忖:「江湖之大,奇人果真也有不少,只是誰都沒有辦法將他們一一見到就是了。」 常東昇「哼」了一聲,卻問道:「你可以斷定烏金扎是落在那女人手中嗎?」 邱獨行道:「當然。」 常東昇道:「你真的肯為了我的事跑到青海去嗎?我有點不大相信。」 邱獨行微微一笑,道:「弟子找她,還有些別的事。」 常東昇又哼了一聲,道:「你的話靠得住嗎?假如你將香奴拿去了,卻不將九抓烏金扎拿回來,那我老人家豈不又上當?」 白非連忙道:「晚輩也跟著邱大俠去,為邱大俠作擔保好了。」 常東昇道:「我又憑什麼相信你?」 白非胸膛一挺,朗聲道:「晚輩年紀雖輕,但卻從來未曾有說出來不做的話。」 常東昇瞪眼望了他半晌,又低下頭思索著,突然道:「香奴性子極烈,你們兩人能降得住它嗎?」 邱獨行一笑,道:「這些年來弟子已將靈蛇秘笈裏的功夫學了不少呢!」 常東昇沉吟了半晌,喃喃低語道:「真的可能嗎?」這麼久已來,他對幸福的來臨已失去了等待的信心,此刻卻不禁心動了。 邱獨行又道:「弟子可以派一個人來,照料你老人家的飲食,你老人家放心好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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