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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五


  王風道:「常笑找到了這條線索,無論如何是不會放手的了,他既然知道了你這個人,就算今日給你跑掉,憑他的勢力,遲早都不難將你找到,以他的手段,你落在他的手上,始終都不免吐露事實,我現在袖手旁觀,既省卻你日夜奔波,也省卻他日後麻煩,豈非是一件好事?」

  李大娘一聲輕歎,正想說什麼,常笑已接口,笑對王風道:「你做了這麼大的好事,怎好意思讓你的耳目難受,我保證,不會讓你瞧不過眼,聽不入耳,也保證,不會令她活下去。」

  王風笑笑道:「瞧不過眼,我盡可以閉上眼睛,聽不入耳,我亦可以塞住耳朵。」

  常笑道:「看來你真的很想知道血鸚鵡的秘密。」

  王風道:「絕對假不了。」

  李大娘即時一聲冷笑,說道:「方纔血奴還說你是一個正直的俠客,我看你,根本就不像。」

  王風冷笑道:「我何曾說過自己是一個俠客?」

  他的確沒有說過,只說過自己敢拚命,是一個不要命的人。

  李大娘冷笑道:「這是說血奴瞎了眼。」

  血奴一聲也不發。

  李大娘接道:「也許她對於俠客有她的定義,我只知道一個俠客最低限度也懂得鋤強扶弱,絕不會見死不救。」

  王風道:「常笑已保證不殺你,你本身也並不見得很弱。」他笑笑又道:「這之前你更是一個土豪,不單止擁有這一半的土地,還擁有一批武藝高強的殺手。」

  李大娘悶哼一聲。

  王風接又道:「況且常笑不是強盜,也不是惡霸,相反是一個朝廷命官。」

  李大娘又是悶哼。

  王風沉聲道:「血鸚鵡的事件非獨神秘,而且充滿邪惡,你若是一個正正當當的人,為什麼不肯將之說出?」

  李大娘忽然笑了起來,道:「就算我願意,也有人不肯答應。」

  常笑一聲輕叱道:「誰不肯答應?誰?」

  輕叱聲中,常笑張目四顧。

  李大娘就今夜來說,也已不是第一次陷入這種局面。方纔她幾乎就已落在武三爺手中,卻突然出現了一個甘老頭。甘老頭來,武三爺非獨好夢成空,而且還賠上一條老命。

  現在這一次,是不是又有人及時趕至,將她從危難中解救出來?

  這個人是否又像甘老頭一樣身懷絕技?

  ▼第二十四回 恐怖陷阱

  夜更靜更深,風更蕭索。

  風聲中叮噹之聲不絕,清脆而悅耳,就像血奴飛舞時,所帶起的那一種怪異而奇特的鈴聲。

  那也並不是鈴聲,只是簷前鐵馬在風中響動。

  呻吟聲已絕,偌大的一個廳堂,就只有他們四個活人。

  常笑目光轉回李大娘面上,又一聲輕叱:「誰?」

  李大娘不理會他,目注血奴道:「我將血鸚鵡的秘密告訴這位常大人,你說好不好?」

  血奴面色一變,道:「不好!」

  不肯答應的那個人莫非就是她?

  常笑轉顧血奴,淡淡的道:「是你不肯答應?」

  血奴道:「是。」

  常笑道:「即使你不肯答應,只要你的母親答應,你好像也沒有辦法?」

  血奴冷笑道:「她若是膽敢跟你說出那個秘密,我們與她之間的約定就完了。」

  常笑追問道:「完了又如何?」

  血奴道:「我們便可以放開手,用我們所喜歡的方法處理這件事情。」她又一聲冷笑,道:「反正已不再成為秘密,又還有什麼顧慮?」

  常笑道:「你們一直在顧慮什麼?」

  血奴不作聲。

  常笑又問道:「如果她對我說出了那個秘密,你們準備如何對付她?」

  血奴仍不作聲。

  常笑不在乎,再問道:「她是說給我知道,我知道那個秘密之後,你們是不是連我也要一起解決?」

  血奴終於開聲,道:「是!」

  常笑笑問道:「你們有這個本領?」

  血奴冷笑道:「就算我們沒有這種本領,讓你逃出這個平安鎮,將她留下來,相信總可以。」她霎地盯著李大娘,道:「拼不了常笑,難不成也拼不了你!」

  李大娘沒有答話。

  她居然還笑得出來。

  常笑並沒有移動目光,盯穩了血奴,又問道:「你口中的所謂『我們』,到底包括些什麼人?」

  血奴不應,冷笑。

  常笑接問道:「你們與李大娘之間究竟有什麼約定?」

  血奴索性閉上了嘴巴。

  常笑上下打量了血奴一眼,又看看王風,道:「看來我是很難從你那裡問出什麼了?」他淡笑一下,目光再次回到李大娘面上,道:「你這邊大概還不成問題。」

  李大娘竟還在笑。

  她不望常笑,笑對血奴道:「我若落在他的手中,那個秘密十九保不住,秘密一揭露,就不止約定,一切都完了,他即使不殺我,活下去也是沒有意思。」

  血奴冷冷一哼,道:「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一個人。」

  李大娘瞟了一眼王風,又對血奴道:「你那個敢死保鏢無疑一定會保護你的生命安全,卻未必會替你殺掉他,只憑你一個人,就算還有其他的血奴及時趕到,能否將他留下來仍是一個問題。」她放緩了聲音接下去。「一旦被他帶著秘密走脫,你仍活下去也都沒有意思的了。」

  血奴面色不覺蒼白起來。

  李大娘語聲更緩,道:「到時就不止魔王,血鸚鵡與那些奴才連帶那十萬神魔只怕也脫不了關係?」

  血奴面色更蒼白,截口道:「你到底要我怎樣?」

  李大娘道:「只要有人替我將常笑截下片刻,我便有機會脫身——」

  「片刻」兩個字出口,血奴已會意,李大娘而後說話還未接上,她的人已然撲出,左右掌雙飛,左截咽喉,右擊胸腹。

  常笑也同樣會意,卻想不到李大娘話都未說完,血奴已出手。

  他本已蓄勢待發,只等李大娘的話一完,就上前盡快將她擒下,血奴這突然出手,立時亂了他原有步驟。

  他的心雖未亂,勢雖未散,已不能直接撲向李大娘。

  血奴正擋在他的前面。

  這正是機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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