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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〇


  李大娘道:「那豈非是一個要人說真話的好辦法?」

  常笑張目四顧,問道:「你的人真的全死光了?」

  李大娘道:「武三爺大概不會說謊。」

  常笑歎了一口氣。

  李大娘道:「不過你還要找一個活人,也不是一件難事,這裡就已有一個。」

  常笑的目光應聲不覺落在血奴的面上。

  血奴在冷笑。

  常笑道:「你是說血奴?」

  李大娘笑道:「她難道不是一個活人?」

  常笑道:「誰說她不是。」

  李大娘道:「我看你好像並沒有將她放在心上。」

  常笑道:「你想我拿她來迫你吐秘密?」

  李大娘道:「我沒有這樣說過。」

  常笑道:「你卻是在這樣暗示我。」他突然問道:「她真的是你的女兒?」

  李大娘沒有作聲。

  常笑也不等她的答覆,道:「如果是,你這種母親實在世間少有。」

  李大娘仍然沉默。

  常笑接道:「那不錯是一個很好的建議,只可惜你這個女兒我開罪不得。」

  李大娘奇道:「你也有開罪不得的人?」

  常笑道:「即使天下無敵,權傾天下的人,亦會有些人開罪不得,何況我——」

  李大娘道:「你害怕她什麼?」

  常笑道:「也說不上害怕,只是我很不想跟人拚命。」

  李大娘更加奇怪,道:「她好像還沒有跟你拚命的本領。」

  常笑道:「她卻有一個隨時準備跟人拚命的保鏢。」

  李大娘道:「王風。」

  常笑道:「除了他難道還有第二個?」

  李大娘道:「以我所知,他認識血奴,還是這兩三天的事情。」

  常笑道:「我只知道他真的敢拚命。」

  李大娘苦笑道:「這個人就算不是一個瘋子,我看也差不多的了。」她媚眼一瞟,道:「他現在可是並不在這裡。」

  常笑道:「在!」

  李大娘一怔,道:「在什麼地方?」

  常笑不回答,只將頭抬高。

  他望著上面承塵。

  李大娘順著他的目光望去。

  她才將頭抬起,就看見那上面的一塊承塵已經打開,一個人正從那裡飛落。

  一個年輕人,臉色死灰,彷彿帶著重病,身形卻靈活非常,一點都不像有病的樣子。

  這個年輕人當然就是王風。

  李大娘眼都直了。

  她並不認識王風,卻相信常笑的說話。

  常笑並不像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。

  這個時候更不是開玩笑的時候。

  血奴也瞪大了眼睛,瞪著王風。

  她已不止一次阻止王風去找李大娘,衝動起來甚至要挖掉王風的眼珠。

  ——因為,她是個女魔,男人見了她,沒有一個能不著魔的,她看見你,一定不會讓你走——

  ——我只求你不要去見她——

  她甚至要求王風。

  王風並沒有答應,他連死都不怕,又怎會怕一個女魔?

  他現在來了,血奴也只有乾瞪著眼。

  桌子已給甘老頭打裂踢飛,周圍陷阱的翻板雖未恢復原狀,中間的空地已夠寬闊。

  王風伸手踢腳的飛落,居然沒有給他打著人,踢著人。

  他落在血奴的身旁,卻不敢正望血奴。

  是不是害怕血奴又來挖他的眼睛?

  他沒有作聲。血奴居然也忍得住不作聲。

  常笑看著他們,不禁有些奇怪,道:「你們見面怎麼話都沒有一句,甚至彼此都不望一眼?」

  王風正想回答,血奴已搶在他前面,道:「他怎敢望我?」

  常笑一愕道:「為什麼不敢?」

  血奴道:「他不怕我挖掉他的眼睛?」

  常笑又一愕,道:「怎麼一見面你就要挖掉他的眼睛?」

  血奴道:「因為我叫他不要來,他偏偏要來,叫他不要看的東西,他偏偏看。」

  常笑道:「到底是什麼東西,連看你都不許他看?」

  血奴道:「其實也不是什麼東西,只是一個人。」

  常笑道:「李大娘?」

  血奴默認。

  常笑追問道:「這又是為什麼?」

  血奴不答她。

  王風忍不住開口說道:「她害怕我被她迷住。」

  常笑「哦」一聲,笑顧血奴道:「你的醋意倒不少,竟吃到自己母親頭上。」

  血奴的嘴巴抿成一條直線。

  常笑笑問道:「你現在真的還想挖掉他的眼睛?」

  血奴道:「現在不想了。」

  常笑道:「已改變了主意?」

  血奴不答反問道:「你知道他是我的什麼人?」

  常笑道:「朋友?」

  血奴搖頭道:「客人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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