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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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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開泰道:「不錯,這位連夫人就是『金針』沈太君的孫女兒,不但身懷絕技,而且溫柔賢慧,是位典型的賢妻良母。」 風四娘冷冷道:「只可惜她已嫁人了,否則你倒可以去追求追求。」 楊開泰的臉立刻又紅了,吃吃道:「我——我——我只不過——」 風四娘慢慢的啜著杯中酒,喃喃道:「不知道沈家的『金針』比起我的『銀針』來怎樣?——」 她忽然抬起頭,笑道:「你們什麼時候到沈家莊去?」 楊開泰道:「明天下午——護刀入關的司空曙,最遲明天早上就可到了。」 風四娘眼珠子直轉,道:「不知道他們還請了些什麼人?」 楊開泰道:「客人並不多——」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,瞧著風四娘道:「你是不是也想去?」 風四娘冷笑了一聲,淡淡道:「人家又沒有請我,我臉皮還沒有這麼厚。」 楊開泰道:「但我可以帶你去,你就算是我的——我的——」 風四娘瞪眼道:「算是你的什麼人?」 楊開泰紅著臉,吃吃道:「朋——朋——朋友——」 ▼第七回 沈太君的氣派 沈家莊在大明湖邊,依山面水,你只要看到他們門口那兩尊古老石獅子,就可想見到這家族歷史的輝煌與悠久。 沈家莊的奴僕並不多,但每個人都是彬彬有禮,訓練有素,絕不會令任何人覺得自己受了冷落。 自從莊主沈勁風夫婦出征流寇,雙雙戰死在嘉峪關口之後,沈家莊近年來實是人丁凋零,只有沈太君一個人在支持著門戶。 但沈家莊在江湖人心目中的地位卻非但始終不墜,而且反而越來越高了,這並不完全是因為大家同情沈勁風夫婦的慘死,崇敬他們的英節,也因為這位沈太君的確有許多令人心服之處。 連城璧一早就出城去迎接護刀入關的人了,此刻在大廳中接待賓客的,是沈太君娘家的侄子「襄陽劍客」萬重山。 客到的並不多,最早來的是「三原」楊開泰。 他還帶來了兩位「朋友」,一位是個很英俊秀氣的白面書生,叫「馮士良」,另一位是馮士良的堂弟,叫「馮五」。 萬重山閱人多矣,總覺得這兩位「馮先生」都是英氣逼人,武功也顯然有很深的火候,絕不會是江湖中的無名之輩。 但他卻偏偏從未聽說過這兩人的名字。 萬重山心裡雖奇怪,表面卻不動聲色,絕口不提,他信得過楊開泰,他相信楊開泰帶來的朋友絕不會是為非作歹之徒。 但厲剛就不同了。 厲剛來的也很早,萬重山為他們引見過之後,厲剛那一雙尖刀般的眼睛,就一直在盯著這兩位「馮先生」。 這位以三十六路「大摔碑手」名揚天下的武林豪傑,不但一雙眼神像尖刀,他整個人都像是一把刀,出了鞘的刀! 他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種凌厲之氣,咄咄逼人。 風四娘被他盯得又幾乎有些受不住了,但蕭十一郎卻還是面帶微笑,安然自若,完全不在乎。 蕭十一郎和別人不同的地方,就是他什麼都不在乎。 然後柳色青也來了。 再到的是徐青籐,這位世襲的杭州將軍,果然是人物風流,衣衫華麗,帽上綴著的一粒珍珠,大如鴿卵,一看就知道是價值連城之物,但他對人卻很客氣,並未以富貴凌人,也沒有什麼架子。 這其間還到了幾位客人,自然也全都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,但厲剛的眼睛卻還是一直在盯著蕭十一郎。 楊開泰也覺得有些不對了,搭訕著道:「厲兄近來可曾到少林去過?」 厲剛板著臉點了點頭,忽然道:「這位馮兄是閣下的朋友?」 楊開泰道:「不錯。」 厲剛道:「他真的姓馮?」 風四娘一肚子火,實在忍不住了,冷笑道:「閣下若認為我們不姓馮,那麼我們應該姓什麼呢?」 厲剛沉著臉,道:「兩位無論姓什麼,都與厲某無關,只不過厲某生平最見不得藏頭露尾,改名換姓之輩,若是見到,就絕不肯放過。」 風四娘臉色已變了,但萬重山已搶著笑道:「厲兄為人之剛正,是大家都知道的。」 徐青籐立刻也笑著打岔,問道:「白水兄呢?為何還沒有來?」 萬重山輕輕歎息了一聲,道:「白水兄已在峨嵋金頂剃度,這次只怕是不會來的了。」 徐青籐扼腕道:「他怎會如此想不開?其中莫非還有什麼隱情麼?」 厲剛忽然一拍桌子,厲聲道:「無論他是為了什麼,都大大的不該,朱家世代單傳,只有他這一個獨子,他卻出家做了和尚;常言道:不孝有三,無後為大。虧他還念過幾天書,竟連這句話都忘了,我若見了他——哼。」 萬重山和徐青籐面面相覷,誰也不說話了。 風四娘一肚子氣還未消,忍不住冷笑道:「你看這人多奇怪,什麼人的閒事他都要來管管。」 厲剛霍然長身而起,怒道:「我就是喜歡管閒事,你不服?」 楊開泰也站了起來,大聲道:「厲兄莫要忘了,他是我的朋友。」 厲剛道:「是你的朋友又怎樣?厲某今日就要教訓教訓你這朋友。」 楊開泰臉都漲紅了,道:「好好好,你——你——你不妨先來教訓教訓我吧。」 兩人一挽袖子,像是立刻就要出手,滿屋子的人竟沒有一個站出來勸架的,因為大家都知道厲剛的脾氣,誰也不願再自討無趣。 突聽一人道:「你們到這裡來,是想來打架的麼?」 這句話說得本不大高明,非但全無氣派,也不文雅,甚至有些像販夫走卒在找人麻煩。 但現在這句話由這人嘴裡說出來,份量就好像變得忽然不同了,誰也不會覺得這句話說得有絲毫不文雅,不高明之處——因為這句話是沈太夫人說出來的。 沈太君無論年齡、身份、地位,都已到了可以隨便說話的程度,能夠挨她罵的人,心裡非但不會覺得難受,反而會覺得很光榮,她若對一個人客客氣氣的,那人反而會覺得全身不舒服。 這道理沈太君一向很明白。 無論對什麼事,她都很明白,她聽的多,看的夠多,經歷過的事也夠多了,現在她的耳朵雖已有點聾,但只要是她想聽的話,別人聲音無論說得多麼小,她還是能將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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