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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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§且作酒遁 仇恕微微一驚,轉目望去,只見一胖一瘦兩個華服的老人,並肩站在他面前,赫然竟是潘僉、程駒。 仇恕一見他兩人,不禁暗中嘆了口氣,定下腳步。 毛文琪已隨後趕來,見到他兩人,也不禁為之一怔。 程駒遙指西方,道:「毛姑娘,你爹爹從那邊走了,你快追去吧!」。 潘僉接口道:「這小伙子有我兩個老頭子攔住他,便像是孫悟空套上了緊箍咒一般,再也走不了啦!」 毛文琪身形微頓,深深瞧了仇恕一眼,面上淚痕未乾,似乎想對仇恕說些什麼,又不知說些什麼才好。 程駒笑道:「你要說以後再說吧,此刻還是快走的好。」 毛文琪慘然一笑,緩緩道:「謝謝兩位前輩……」 霍然轉過身子,向程駒所指的方向追去,她雖然沒有再回頭看上一眼,但櫻唇卻已被她暗中咬破。 仇恕呆了半晌,失聲長嘆道:「我知道你們要阻我復仇,是以才一直躲避著你們,父仇不共戴天,你們又何苦……」 程駒「嘿」了一聲,截口道:「你口口聲聲都是父仇不共戴天,你難道忘了你的母親,你若殺了毛皋,你母親會多麼傷心?」 潘僉面上已無半點笑容,接口道:「若不是你母親再三關照我們,我兩人又何苦奔波千里地趕來,你能忘記她的話,我們卻忘不了的。」 程駒道:「冤家宜解不宜結,這句話你母親對你說過多少次,你父親死了,你縱然殺了毛皋,他也不能復生。」 潘僉道:「何況你也曾經說過,自己不親手殺死毛皋,如今你已整得他夠慘了,還要對他怎樣?」 他兩人一句接著一句,根本不給仇恕說話的機會。 仇恕低垂著頭,目光閃動不定,心中自也在不住地轉動著心思,良久良久,他方自長嘆一聲,道:「既是兩位叔父來了,小侄還有什麼話說……」 程駒截口道:「我不管你有無話說,也不管你願不願意,反正我兩人今後跟定了你,直到將你送回你母親那裡為止。」 仇恕道:「一切全憑叔父們的吩咐。」 程駒、潘僉齊地展顏一笑,道:「這樣才是好孩子……」 仇恕道:「小侄那裡美酒甚多,且請叔父們去共飲一杯!」 程駒大笑道:「這樣就更是好孩子了!」 兩人隨著仇恕,回到他那所宅院,「還魂」一走,梁上人門下也俱都散去,這宅院中便空無人跡。 仇恕掌上了燈火,取來了美酒,雖然有酒無餚,但三人卻喝得甚是開心,仇恕更是渾然忘去了心事。 一壇酒下去,仇恕仍然面色不變,程駒卻已面紅耳赤,潘僉更是神態大亂,頻頻呼酒! 仇恕立刻又取來另一壇酒,這一壇酒喝將下去,程駒、潘僉便早已爛醉如泥,再也省不得人事。 仇恕目光閃動,低呼道:「程大叔,潘二叔……」 潘僉、程駒那有回應,仇恕伸出了手掌,在他兩人面前搖了幾次,他兩人亦毫無所知。 仇恕長長嘆了口氣,道:「兩位叔父休怪小侄無禮,小侄為了要報父仇,說不得只有暫時委屈兩位叔父一下了。」 他一手一個,將程駒、潘僉抱進了地窖,地窖中滿是美酒,他便將程駒、潘僉輕放在酒壇之間。 這壇中之酒,俱是多年陳釀,入口雖醇,但醉後卻不易醒,仇恕雙手一指,喃喃道:「兩位叔父這一醉至少三日,那時小侄早已去得遠了,失禮之處,只好等小侄報了父仇,再來請罪。」 他走出地窖,鎖上了門,那地窖之門甚是沉厚,程駒、潘僉若要出來,至少還得花一番手腳。 一頓酒喝了將近一日,此刻又是黃昏。 西射的斜陽中,他突地發現大廳中竟多了兩條人影!淡淡的斜陽將他們頎長的人影照射在牆壁上。 仇恕微微一驚,方自頓住腳步。 只聽大廳中有人沉聲道:「仇公子,還有酒麼?」 仇恕目光一轉,朗聲大笑道:「酒自然有,卻要看看你是否有資格喝我酒?」 他一步跨入大廳,只見兩個青袍人對坐在堂廳中的桌子兩邊,面上一片木然,赫然是兩個「還魂」! 左面一個「還魂」笑道:「在下可有資格飲酒?」 仇恕面容微變,輕叱道:「你兩人誰是慕容惜生?」 兩個「還魂」齊聲大笑道:「我兩人誰也不是慕容惜生。」 笑聲中兩人齊地手掌一揚,抹去了面上的易容面具。 仇恕轉目望去,只見這兩人一個鼻直口方,滿面正氣,眉間隱隱露出一條溝紋,正是金劍俠端木方正。 另一人劍眉星目,頷下微髭,英俊的面容上,微微帶著一種對人生的厭倦之色,卻是一別經年的石磷。 這兩人突然現身,的確使仇恕出乎意料。 他又驚又喜,一時間,竟說不出話來。 金劍俠端木正方微笑道:「小弟為兄台將具屍身一直由靈隱寺背到毛皋家裡,不知是否有資格喝一杯仇兄的美酒?」 仇恕更驚更喜,脫口道:「原來是你!」 這疑團他久已藏在心中,直到此刻才被揭破,三人久別重逢,端木方正不禁又自頻頻呼酒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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