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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六


  熊貓兒更奇怪,道:「什麼眼福?難道你們倆方才還有什麼精采……」

  朱七七笑著啐道:「屁,屁,屁……」

  熊貓兒笑道:「那又是什麼?」

  朱七七道:「我問你,你瞧過沈浪使劍麼?」

  熊貓兒搖頭道:「自然沒有。他與人動手,從不使兵刃。」

  朱七七咬著嘴唇,笑道:「但我方才卻瞧見了。」

  熊貓兒忍不住問道:「他劍術如何?」

  朱七七閉起眼睛,輕輕道:「那就像他的人一樣,瀟灑、靈活、大方、好看、可愛,卻又不知有多麼厲害。」

  她話沒說完,熊貓兒已大笑起來,捧腹笑道:「好不肉麻,好不害臊,這樣拍馬屁……」

  他話未說完,朱七七已拿起果子,塞住了他的嘴。

  ***

  這是歡笑的時候,不幸似早已遠去。

  朱七七嬌笑著在三隻大金杯中倒滿了酒,道:「這邊走,那邊走,且飲金樽酒,來,喝一杯。」

  熊貓兒拍掌道:「對,喝一杯。」

  三人一口氣將杯中酒喝乾了,熊貓兒還未喘過氣來,又嚷道:「還得再來一杯,今天咱們不醉不休。」

  沈浪道:「今日雖高興,但那王憐花……」

  朱七七笑道:「你放心,王憐花跑不了的。」

  熊貓兒一聽見王憐花的名字,眉頭就不禁皺起,道:「這廝現在哪裏?」

  朱七七眼珠子一轉,笑道:「你猜猜他在哪裏?」

  熊貓兒道:「這個我怎麼猜得著。」

  朱七七道:「他就在這帳篷裏。」

  熊貓兒失聲道:「就在這帳篷裏……」

  兩人扭轉頭瞧了半天,帳篷裏哪有王憐花的影子。

  熊貓兒喃喃道:「莫非這廝又學會了隱身法?」

  朱七七「噗哧」一笑道:「你瞧瞧我坐著的是什麼。」

  熊貓兒道:「一口箱子……」

  忽然驚笑道:「莫非王憐花竟被你關在這箱子裏?」

  朱七七笑得花枝亂顫,點點頭道:「我說他跑不了,我說得不錯吧。」

  熊貓兒更是笑得前仰後合,連連拍掌道:「精采,精采,簡直精采絕倫。」

  朱七七俯下身,用酒杯敲著箱子,道:「王憐花,你聽見我們的笑聲了麼?我們笑得好開心呀。」

  熊貓兒也用酒杯敲著箱子,大笑道:「誰叫你和我們作對?你若不害人,此刻原也可和咱們在一起笑的。如今你總該知道,害人的事還是少作為妙。」

  兩人笑得真是開心,沈浪卻突然變了顏色,失聲道:「不好。」

  朱七七眨了眨眼睛,道:「什麼事不好?」

  沈浪道:「這箱子是空的。」

  朱七七嬌笑道:「這箱子怎會是空的?你又來嚇我了。」

  沈浪道:「箱子裏若有人,敲起來絕不是這聲音。」

  朱七七笑容不見,但口中猶自道:「絕不會是空的,我明明親手將王憐花關進去的。」

  她一面說話,一面已站了起來,掀開箱子——

  箱子果然是空的。

  朱七七失聲驚呼道:「呀!王憐花……王憐花怎的不見了?」

  沈浪沉聲道:「你關進他後,可曾離開這裏?」

  朱七七道:「我……我去……去過那地方一次,但這裏始終有人的呀。」

  沈浪道:「什麼人?」

  朱七七道:「就是我僱來假冒『快活王』手下的人。」

  沈浪跌足道:「這就是了,那些人既能瞧在銀子的面上,假充『快活王』門下,又豈能不瞧在銀子面上,放走王憐花。」

  朱七七道:「但……但王憐花身上沒有……」

  沈浪道:「王憐花身上雖沒有銀子,但那張嘴卻能將死人也說活,尤其是那些風塵女子,又怎當得起他花言巧語。」

  朱七七恨聲道:「這些豬……我去瞧瞧……」

  她蒼白著臉,衝了出去,但還未衝到外面,身子一軟,突然倒了下去,竟是再也站不起來。

  沈浪、熊貓兒一起趕過去,扶起了她。

  燈光下,只見她臉上竟已無絲毫血色。

  熊貓兒大驚道:「你怎麼樣了?」

  朱七七道:「我……我難受……不知怎的……眼睛突然睜不開,我……我……」

  語聲漸漸微弱,突然頭一歪,竟暈迷不醒。

  沈浪面色大變,一躍而起,沉聲道:「速離此間。」

  熊貓兒又驚又奇,道:「這…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?」

  沈浪道:「酒中必已被王憐花放了迷藥……」

  熊貓兒亦自失色道:「但方才……」

  沈浪沉聲道:「這廝為了讓我殺朱七七,是以所用的迷藥,藥性極緩,但藥性發作越緩的迷藥,便越是難解。」

  熊貓兒恨聲道:「這惡賊!咱們該如何是好?」

  沈浪道:「咱們只能趁藥性還未發作時,快離開這裏。唉!我實未想到朱七七做事竟如此大意,否則我又怎會喝下那杯酒。」

  他一面說話,一面已抱起朱七七,衝了出去。

  帳篷外居然連個人影都沒有,方才那些男男女女,此刻竟不知都走到哪裏去了,也無人阻攔他們。

  熊貓兒嗄聲道:「咱們往哪條路走?」

  沈浪沉聲道:「王憐花必定以為咱們要往出山的路走,咱們偏偏入山……」

  放開大步,當先而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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