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古龍 > 鐵膽大俠魂 | 上頁 下頁 |
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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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面漢子冷冷道:「你們若是會武功,他方才那兩手戲法只怕已將你們變死了。」 辮子姑娘偷偷瞟了黃衫少年一眼,似乎有些不信,卻已不敢再問了。 黃衫少年根本就沒有理會那青面漢子在說什麼,慢慢的走到那「酒鬼」的桌子前,「叮叮噹當」的搖著手裡的製錢。 那「酒鬼」早已人事不知,伏在桌上睡得好像死人一樣。 黃衫少年冷笑著,一把拎起他的頭髮,將他整個人都拎了起來,仔細看了兩眼,手才放鬆。 他的手一松,這「酒鬼」就「砰」的又跌回桌子上,還是人事不知,又呼呼大睡了起來。 青面漢子冷冷道:「一醉解千愁,這話倒真不錯,喝醉了的人確實比清醒的佔便宜。」 黃衫少年還是不睬他,背負著雙手,慢慢的走了出去。 奇怪的是,胡非,段開山,楊承祖,胡媚,韓斑,韓明,這六人也立刻一連串跟了出去,就好像有條繩子牽著似的。 這六人一個個都是哭喪著臉,直著脖子,腳下雖在一步步往前走,上半身卻連動也不敢動,生怕頭上的銅錢會掉下來。 看他們這種誠惶誠恐,小心翼翼的樣子,仿佛只要頭上的銅錢一跌落,就立刻要有大禍臨頭了。 孫駝子活了幾十年,倒真還未見過這樣的怪事。 他以前曾經聽人說過,深山大澤中往往會出現山魅木客,最喜吃猴腦,高興時就將全山的猴子全召來,看到中意的就放塊石頭在它腦袋上,被看中的猴子,絕不敢反抗,也絕不敢逃走,只是頂著那塊石頭,乖乖的等死。 孫駝子以前總認為這只不過是齊東野語,不足為信。但現在看到段開山這些人的模樣,竟真的和那些猴子差不多。 以他們六人的武功,無論遇見什麼人,至少也可以拼一拼,為何一見到這黃衫少年就好像老鼠遇見了貓。 孫駝子實在不明白。 他也並不想去弄明白,活到他這麼大年紀的人,就知道有些事還是糊塗些好,太明白了反而煩惱。 *** 好久沒有下雨了,弄堂裡的風沙很大。 另四個黃衫人不知何時已在地上畫了幾十個圓圈,每個圓圈都只不過有裝湯的海碗那麼大。 段開山等六人走出來,也不等別人吩咐,就站到這些圓圈裡去了,一個人站一個圓圈,恰好能將腳擺在圓圈裡。 六個人立刻又像是變成了六塊木頭。 黃衫少年又背負著雙手,慢慢的走回小店,在段開山他們方才坐過的那張桌子上坐下。 他臉上始終冷冰冰的,到現在為止連一句話都沒有說。 過了約摸兩盞茶時候,又有個黃衫人走入了弄堂。 這人年齡比較大些,耳朵被人削掉了一個,眼睛也瞎了一隻,剩下的一隻獨眼中,閃閃的發著凶光。 他穿的杏黃色長衫上也鑲著金色,身後也一連串跟著七八個人,有老有少,有高有矮。 看他們的裝束打扮,顯然並不是沒名沒姓的人,但現在卻也和段開山他們一樣,一個個都哭喪著臉,直看脖子,小心翼翼的跟在那獨眼人身後,走到小店前,就乖乖的站到圓圈裡去。 其中有個人黝黑瘦削,滿面都是精悍之色。 段開山等六人看到他,都顯得很詫異,似乎在奇怪:「怎麼他也來了?」 獨眼人目光在段開山等六人面上一掃,嘴角帶著冷笑,也背負著雙手,慢慢的走入了小店,在黃衫少年對面坐下。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,點了點頭,誰也沒有說話。 又過了盞茶時候,弄堂裡又有個黃衫人走了進來。 這人看來顯得更蒼老,鬚髮俱已花白,身上穿的杏黃色長衫上也鑲著金邊,身後也一連串跟著十來個人。 遠遠看來,他長得也沒有什麼異樣,但走到近前,才發現這人的臉色竟是綠的,襯著他花白的頭髮,更顯得詭秘可怕。 他不但臉是綠的,手也是綠的。 站在小店外的人一看到這綠面白髮的黃衫客,就好像看到了鬼似的,都不覺倒抽了口涼氣,有的人甚至已在發抖。 *** 還不到半個時辰,弄堂裡地上畫的幾十個圓圈都已站滿了人,每個人都屏息靜氣,噤若寒蟬,既不敢動,也不敢說話。 穿金邊黃衫的人已到了四個,最後一個是個鬚髮皆白的老人,身形已佝僂,步履已蹣跚,看來比那說故事的老頭子還要大幾歲,簡直老得連路都走不動了,但帶來的人卻偏偏最多。 這四人各據桌的一方,一走進來就靜靜的坐在那裡,誰也不開口,四個人仿佛都是啞巴。 外面站在圈子裡的一群人,嘴更好像全都被縫起來了,裡裡外外除了呼吸聲外,什麼聲音都聽不到。 這小店簡直就變得像座墳墓,連孫駝子都已受不了!那祖孫兩人和青面漢子卻偏偏還是不肯走。 他們難道還在等著看把戲。 這簡直是要命的把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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