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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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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龍香眉皺得更緊,道:「據說這人不但刀法可怕,而且還學會了扶桑的『忍術』。他既已入了青龍會,想必就是傳說中的『青龍十二煞』之一。」 白玉京淡淡道:「想必是的。」 袁紫霞瞪著眼,道:「什麼叫忍術?」 白玉京道:「忍術就是種專門教你怎麼去偷偷摸摸害人的武功,你最好還是不要聽的好。」 袁紫霞道:「可是我想聽。」 白玉京道:「想聽我也不能說。」 袁紫霞道:「為什麼?」 白玉京道:「因為我也不懂。」 其實他當然並不是真的不懂。 忍術傳自久米仙人,到了德川幕府時,又經當代的名人「猿飛佐助」和「霧隱才藏」發揚光大,而雄霸扶桑武林。 這種武功傳說雖神秘,其實也不過是輕功、易容、氣功、潛水——這些武功的變形而已。比較特別的是他們能利用天上地下的各種禽獸器物,來躲避敵人的追蹤,其中又分為七派。 伊賀、甲賀、芥川、根來、那黑、武田、秋葉。 甲賀善於用貓,伊賀善於用鼠。 這些事白玉京雖然懂,卻懶得說,因為說起來實在太麻煩了。 你若想跟女人解釋一件很麻煩的事,那麼不是太有耐性,就是太笨。 方龍香沉思著,忽又問道:「你怎麼知道他們等的是衛天鷹?」 白玉京道:「剛才他們自己說的。」 方龍香道:「他們說的話你能聽見?」 白玉京道:「聽不見,卻看得見。」 袁紫霞又不懂了,忍不住問道:「說話也能看見?怎麼看?」 白玉京道:「看他們的嘴唇。」 袁紫霞歎了口氣,道:「你真是個可怕的人,好像什麼事都瞞不過你。」 白玉京道:「你怕我?」 袁紫霞道:「嗯。」 白玉京道:「你怕我,是不是就應該聽我的話?」 袁紫霞笑了,這句話正是她問過白玉京的。她輕輕笑著道:「你真不是個好人。」 朱大少已大搖大擺地走了。 「你在這裡吃,吃完了立刻就回去。」 黑衣人匆匆扒了碗飯,就真的要匆匆趕回去。 白玉京忽然道:「朋友等一等!」 黑衣人停下腳步,卻沒有回頭。 白玉京笑道:「這裡的酒不錯,為何不過來共飲三杯?」 黑衣人終於慢慢地轉過身,臉上雖然還是全無表情,但目中的悲哀之色卻更深沉。 他的雙拳已握緊,一字字道:「我也很想喝酒,只可惜我家裡還有八個人要吃飯。」 這雖然是很簡單的一句話,但其中卻帶著種說不出的沉痛之意。 白玉京道:「你怕朱大少叫你走?」 黑衣人的回答更簡單:「我怕。」 白玉京道:「你不想做別的事?」 黑衣人道:「我只會武功。我本來也是在江湖中混的,但現在……」 他垂下頭,黯然道:「我雖已老了,但卻還不想死,也不能死。」 白玉京道:「所以你才跟著朱大少?」 黑衣人道:「是的。」 白玉京道:「你跟著他,並不是為了保護他,而是為了要他保護你!」 他說的話就和他的目光同樣尖銳。 黑衣人彷彿突然被人迎面摑了一掌,踉蹌後退,轉身衝了出去。 袁紫霞咬著嘴唇,道:「你……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傷人的心?」 白玉京目中也露出了哀痛之色,過了很久,才長長歎息了一聲,道:「因為我本就不是個好人……」 沒有人能聽清他說的這句話,因為就在這時,靜夜中忽然發出一聲慘呼。 一種令人血液凝結的慘呼。 呼聲好像是從大門外傳來的。方龍香一個箭步竄出,鐵鉤急揮,「砰」的,擊碎了窗戶。 大門上的燈光,冷清清照著空曠的院落,棺材已被抬進屋裡。 院子裡本來沒有人,但這時卻忽然有個人瘋狂般自大門外奔入。 一個和尚。 冷清清的燈光,照在他沒有戒疤的光頭上。 沒有戒疤,卻有血! 血還在不停地往外流,流過他的額角,流過他的眼睛,流入他眼角的皺紋。在夜色燈光下看來,這張臉真是說不出的詭秘可怖。 他衝入院子,看到了窗口的方龍香,踉蹌奔過來,指著大門外,像是想說什麼。 他眼睛裡充滿了驚懼悲憤之色,嘴角不停地抽動,又像是有隻看不見的手,用力扯住了他的嘴角。 方龍香一掠出窗,沉聲道:「是誰?誰下的毒手?」 這和尚喉嚨裡格格的響,嘶聲道:「青——青——青——」 方龍香道:「青什麼?」 這和尚第二個字還未說出,四肢突然一陣痙攣,跳起半尺,撲地倒下。 方龍香皺著眉,喃喃道:「青什麼?……青龍?」 他慢慢地轉過頭,青龍會的三個人一排站在簷下,神色看來也很吃驚。 鮮血慢慢地從頭頂流下,漸漸凝固,露出了一點金光閃動。 方龍香立刻蹲下去,將他的頭擺到燈光照來的一邊。 他立刻看到了一枚金環。 直徑七寸的金環,竟已完全嵌在頭殼裡,只留一點邊。 方龍香終於明白這和尚剛才為何那麼瘋狂,那麼恐懼。 一枚直徑七寸的金環,無論嵌入任何人的頭殼裡,這人都立刻會變得瘋狂的。 白玉京皺著眉,道:「赤髮幫的金環?」 方龍香點點頭,站起來,眼睛盯著對面的第三個門,喃喃自語:「他為什麼要殺這和尚?」 「你為什麼不問他去?」 說話的人是朱大少。 他顯然也被慘呼聲驚動,匆匆趕出,正背負著雙手,站在燈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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